宁茹冷哼一声:“你若如此不乐意,便不劳你费心了,我自会护住她!” 柳繁奕立时讥嘲:“是吗?你既有如此能耐,为何她还会受伤?” 宁茹本就心中有愧,被他戳到痛处,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你们别吵了,我们先弄点光来才是,这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玄青置身于这浓的似墨一般的黑幕里,不由心生惧意。 “我有火焰杖!”黑暗中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她话音未落,黑暗中旋即亮起一片冷白色的光。 玄青眼睛被猛然而来的光线刺的一片白茫,闭目缓了缓方才看清白光中站立着的粉衫女子,竟是林昔月。此刻,她手中举着一支小巧的银色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水滴状的发光物,光晕摇曳不止,却并非火焰。玄青盯着那片冷白色的光,心中充满好奇:“这是什么法器?竟能发出如此大的亮光。” 林昔月面露得意之色:“这是火焰杖,是我姑姑给我的,此法器可自引日光。”她手持火焰杖移步至柳繁奕身旁:“ 师兄,你可有办法出去?” 柳繁奕未答,飞身跃起,立于一尊石像之上,环顾四周。只见这些数不清的石像静静地伫立在谷中,巨大石像排列得密密麻麻,形成了一条条狭窄而曲折的通道,相互交错穿插,似一张错综复杂的巨型蛛网,笼罩在整个山谷之中。他一时理不出头绪,便又纵身落地。 玄青四处张望:“不知你哥哥现在何处。” “我们都能安然立在此处,他自不必说了。”柳繁奕看向她血迹斑斑的后背,不由皱紧眉头:“你伤口裂开了吗?” 玄青经他一问,方觉后背疼痛难忍,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无妨,小伤而已。” 宁茹一双大眼睛满含愧意:“这样总是裂开,怕是要留下疤痕了。我先为你上药止血。” 玄青微微一笑:“没事!修行之人,不必在意这点疤痕,还是先想办法离开此地。” “你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你这伤口若不止血,怕是你血都不够流的了。我来想办法找寻出口。”柳繁奕飞身跃上石人俑,在人俑上踏步而行,找寻出口而去。 宁茹拉着玄青坐下,缓缓解开她的衣衫,果见她伤口已然崩裂,血水不断渗出。她轻叹一声,从怀中取出白色药瓶与一块方巾,先将玄青背上血水拭去,继而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止血药膏:“你切不可再用力了,待我回澜冰堡,定为你寻来祛疤药膏。” 玄青扭头一笑:“没事的,不必放在心上,后背上有点疤痕无妨的,又不是在脸上。” 林昔月举着火焰杖,看向玄青后背,不由惊道:“你这可不是一点疤痕呀!如此长的一道疤痕,你不怕未来夫君心生嫌弃吗?\" 玄青咬着牙,忍着痛:“为何要嫌弃?” 林昔月被她问的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宁茹轻声说道:“柳公子定不会嫌弃,他并非那般俗人。”她察觉到指尖下的肌肤微微颤着,手上动作愈发轻柔。 玄青自离了招摇山后,居于不离镇整一年,终日混迹市井,街头摆摊。观人来人往,闻闲言碎语,如此也稍有了些见识。 她低头想了想,心中似有所悟,不由脸上有些燥热:“若连这都嫌弃,那不成亲便是了。” “你们好了吗?”柳繁奕寻了一阵一无所获,又折返回来。 宁茹为玄青整理好衣衫:“好了。” “师兄可有寻到出口?”林昔月听到柳繁奕回来,赶忙起身迎向他。 “未寻到。”柳繁奕叹了一声:“这石人阵大的出奇,竟似没有尽头一般!” 宁茹站起身,左右张望了一番:“那我们分头去寻!” 柳繁奕道:“不必了,我已将这四周寻遍,这石人阵竟似迷宫一般,我们还是先想办法与哥哥他们会合。” 玄青问道:“灵峰山弟子可以对付这石人阵吗?” “灵峰山弟子不过十余人,即便耗尽灵力,也无法移除如此多的石人。”柳繁奕瘫坐在地:“累死我了,我先歇息一下再说。” 林昔屈膝蹲下,伸手解下腰间小巧的水袋递于他:“师兄喝水。” “我可真佩服你,真是什么都有!”柳繁奕正感口渴难耐,接过水袋,仰头一饮而尽。 林昔月接过空水袋,系于腰间,低头浅笑,眼睛弯的似月亮一般。 宁茹看着二人如此,心中不由有些憋闷,微微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去,望向那无边无际的石人阵出神。 玄青心中焦急,未留意三人,在石人阵中四处张望,试图寻找破解之法。 静了许久。 “你歇好了吗?”宁茹见二人久久未动,心中愈发烦躁,语气颇有些不善。 林昔月闻言,愣了一瞬,倏地站起身来:“你为何总是对我师兄这般的无礼?若不是为了救你,我和师兄岂会被困在此?” “我又没有求他来救我。”宁茹见她如此,心中憋闷之感更甚,言语便任性了起来。 林昔月凝眸瞪向宁茹:“你们澜冰堡残杀众多修士,尚未给说法。如今我们不计前嫌来此搭救你,你竟还如此不知感恩!” 玄青见二人突然争吵,不明所以,忙出言劝解:“此事与宁茹无关,是她爹一人所为。” 林昔月斜眼看向玄青:“她爹所犯之事,怎可能与她无关,如今我们被困在此处,也甚是蹊跷。此地乃是回中州必经之地,显然是有人故意在此设阵,等我们入内。焉知不是她与人勾结,设下的陷阱,引我们来藜州,将我们困在此地。” 柳繁奕从地上立起:“莫要再说了,绝不是她设局。” 林昔月柳眉微皱:“师兄你为何要护着她?” 柳繁奕拍了拍手心尘土,漫不经心地说:“她也算救过我的命,其他不论,她的人品我还是可担保的。” 宁茹闻言,心中懊恼,怨自己不应如此口不择言。若非那日自己过于任性,说出那样的话伤了他,他是不是不会那般断然拒绝?想到此,心中不由泛起痛意,她低下头藏起眼中浮光,眉眼间染上伤情。 柳繁奕见她如此,淡淡地说:“你也不必如此,正如你当初所言,我护的也是道义。” 宁茹抿了一下唇,声色黯淡:“我知道。” 玄青心中暗叹,这柳二公子情丝可真是不少,如此多女子倾心于他,不知他究竟意属何人。正想着,忽地听见石像中一阵丝丝作响,她听着这样的动静,立时浑身战栗。 “为何突然窜出如此多的长蛇?”宁茹惊道,手中寒刀旋即向地上横扫而去。 玄青立时头皮如同要炸裂一般,站在她身后,抬起头来不敢向地下细看。此时,她忽觉腰间一紧,身体凌空而起,一阵熟悉的香气袭来,扭头望去,竟是柳繁奕将她揽腰抱起。她心中一阵慌乱,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样戏弄自己,口中不由惊道:“你要干吗?” 柳繁奕未答,抱着她飞身落在一处青石上,将她轻轻放下:“你在此处稍候,我去斩杀这些长蛇。”话音未落,他已跃至地面,手中长剑银光腾起,向地面旋飞而去,激起一片血光。 玄青心中诧异,他竟没有捉弄自己。正疑惑间,忽听空中一声炸响,一束银光腾起,直冲天际。 “是哥哥!”柳繁奕抬头向空中望去:“我们去与他会合。”他飞身跃上青石,将玄青揽腰抱起,向银光方向疾驰而去。 “宁茹还未跟上!”玄青心中担忧,身体不由挣扎起来。 柳繁奕紧紧搂住她:“别动,再乱动伤口又要裂开,总这般何时能好?我已传音于她们,她们自会跟上。” 玄青放下心来,抬头看向他,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神色。他身上温暖香气与柳繁生一般无二,令她心神安定,她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为何连身上气味都与你哥哥一样?” “应是母亲留给我们的木灵雕散发的气味。”柳繁奕戏笑道:“才这么一会儿不见,就开始想我哥哥了?” “若是你不会说话多好。”玄青轻叹一声,他果然还是要气人的。 “你不想听我不说了便是,何必如此恶毒。我此刻还抱着你呢,你不怕我将你扔向那蛇群吗?”柳繁奕作势松了松手臂。 玄青立时吓得紧紧揪住他身上衣衫:“你不是答应你哥哥要护着我的吗?” “我可是腹黑小人,言而无信又有何稀奇。”柳繁奕轻笑一声,言语间似有得意之色。 玄青不敢再言语,生怕他真将她扔向地下蛇群。 柳繁奕施法飞身疾行了许久,那片银光看似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接近。他已是力竭,便滞住脚步,旋飞出手中长剑,扫清地上长蛇,腾出一片空地。又掷出避让符立于空地四周,方将玄青放下。 此时天已微亮,周遭事物逐渐清晰。玄青站稳身形,看向四周蠕动的长蛇,止不住的浑身战栗。急急的从袖中掏出避让符贴于胸前,欲抬手在后背也贴上一张,却牵扯起后背伤口,一阵疼痛袭来,便递给柳繁奕一张:“帮我贴在背上。” 柳繁奕接过避让符,走到她身后,见她背上血迹斑斑,不由眉头紧蹙:”如此血流不止,何时能好?他们竟不知伤口需包扎方能好的快吗?” “宁茹未寻到细布,没事的,已经好多了。你快帮我贴上避让符。” 柳繁奕将避让符贴在她的背上:“林昔月应该有,待我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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