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驼背老头

大四一年里，元飞发了狠的学习，每天早上六点起，晚上一直学到图书馆闭馆，到宿舍熄灯后打个小台灯继续学习直到十二点，基本上一天学14个小时。元飞相信只要功夫下到了就一定能够成功。这一年里，元飞出了吃饭睡觉学习就是陪林月月，有时候元飞真的感觉坚持不下去了，但是一想到未来他就强打起精神来继续学习。

但是上天总是喜欢捉弄人，最终他落榜了，在千万人的独木桥中掉落，狠狠的摔进了谷底。也是啊，全国几千万考生，一个学校就收十几个，每个人都在努力，每个人都在付出，凭什么你只要付出了就能考上，元飞自嘲的告诉自己。但是他深知这其实只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够强就会被社会所淘汰，这就是现实。

毕业后，林飞找到一个律师助理的工作。说白了就是在律所里打杂，所有的人都可以命令你做事，你不得不看每一个人的脸色过活，你要陪着笑脸讨好每个人。做着最重的活拿着最少的工资不就是新人的福利吗？哪有什么一步登天，不都是被社会残忍压榨，这些道理元飞都懂。而且他也必须去忍受，因为他要养活自己，因为他还有一个女朋友在支撑着他。

但是可笑的是，最后支持他的女朋友也要抛弃他了。元飞曾经幻想过林有有会不会是“四块五的妞”，真正的爱着他，能陪他一起度过难关，一起走向未来。

在元飞眼里，林月月仅次于他父母之下，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就将林月月当做家人对待了。凡事都想着林月月，好吃的都给她吃，包容她的小脾气，哄她逗她，尽自己的一切给予她源源不断的温暖。

元飞心里想着等以后自己有钱了，一定要好好弥补林月月，带她环游世界，带她去吃最贵的西餐厅，给她买最贵的包包和化妆品。但是元飞的幻想太天真了，世界上能有几个“四块五的妞”？大家都是凡人，大家都要生活，人家姑娘凭什么把青春赌在你一个看不到未来的穷小子身上？元飞曾以为自己获得了了爱情，不过后来才发现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谈论爱情，就如同小孩在花园里以为能找到宝藏，太天真了。

淅淅沥沥的大雨中，元飞像只没有灵魂的僵尸漫无目的的走着，曾经和林月月的片段向放电影一般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他曾设想过他们分手的场景，但是他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他就是感觉心里最粗壮的那根支柱断了，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内心已经无法再被撑起，最终碎成一片一片的灰色碎片。

他的心怎么能不疼，疼啊，蚀骨的疼。两年的恋爱，两年无怨无悔的付出，他倾尽一切，小心翼翼保护着的人儿就这样离开他了，投向了别人的怀抱。更可笑的是他又没有理由阻止，留给他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元飞时常在想自己这样留在武汉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什么朋友，女朋友也抛弃了他，这个城市没有带给他什么温暖。元飞相信只要回到自个儿那个三四线的家乡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那里的物价便宜不少，而且父母都在身边，要好生活的多。

找个当地姑娘娶了，生几个小孩，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不也挺好。何必要在这个大城市里苦苦挣扎，元飞有时候真的很想一鼓作气辞了工作买了票回家去。

但是他做不到，因为他心里有一团火。他一想到公司里那些上司们趾高气昂，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就不爽。他一想到谈了两年的女朋友为了钱就抛弃了他他就不甘，他才初出茅庐，他也有未来，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他？不要好几年，他想信再过个一两年，等到自己律师转正，生活会好很多，虽然比不上人家天生含着金钥匙的阔少有钱，但是能带着林月月吃好喝好。

还有一想到那个肥头大耳的阔少爷，元飞心里就有不服，不就是有钱吗？钱不都是父母给的？拿着父母的钱泡妞，有什么资格鄙视我？元飞不甘，即使生活如此对待他了，他还是不服，他要抗争，与社会抗争，与命运抗争，与世界抗争。

“去他妈的生活，老子就是不信命！”元飞借着酒劲在小道上大吼着，路上的行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元飞，纷纷躲开。

“小伙子，算命不？十块钱一次，老夫算命贼准。”元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出现了一个驼背老头，老头身着一身破烂布衫，嘴里叼着半截香烟，腰上系着个酒葫芦，脖子上挂着一块算命的牌子，头发花白，看起来像是七八十岁的样子。

元飞看了看身边的老头，想到了远在他乡的外公，自己的外公也这么大了，家里早已儿孙满堂，正在享受天伦之乐。而眼前这个驼背老头还要靠着算命的旗号赚钱吃饭，元飞心里悲悯之情油然而生。“老爷爷，给你五十，命我就不算了，您去买点吃的吧。”元飞递给老头五十就走了。

“我呸，真是屁大点的小孩，合着老夫还被同情了？”驼背老头虽然嘴上这么说，头却轻轻的点了点。

“小伙子，老夫看你命里有福气，明天过后，你的人生就会一路畅通。”老头意味深长的向走远了的元飞喊道。元飞当然不相信什么算命了，怎么可能因为其他人的一两句话就改变一个人的人生？他深知凡事都是凭借一点点累积才做成的，没有一步登天的人，更没有可能老天对你特殊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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