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谢浮光对几个孩子是真的很疼爱。 徐沉璧面色也缓和了些,“你可得好好保管着,别穿着到处去野,这玄狐皮难得。” “无妨,回头要是不够再叫人弄就是了,姝儿是嫡公主,哪有委屈的道理。”谢浮光温柔笑道。 “还是父皇对儿臣最好了。” 用完午膳,谢姝和邹软烟就继续盯着后厨串鹿肉串子去了,谢知尧和谢知璟则是回了尚书房继续读书。 “皇上,咱俩聊聊?”徐沉璧试探道。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们多年夫妻,不必如此拘谨。”谢浮光笑道。 “谷雨,上酒,要女儿红。”徐沉璧吩咐道,“酒壮怂人胆,皇上别见怪。” “无妨,朕陪你就是了。”谢浮光回道。 三杯酒下肚,徐沉璧摇了摇脑壳,微醺的感觉。 “不如皇上先说吧,臣妾还得缓一会儿。” “你是不是想问柔淑妃?”谢浮光试探道。 好好好,坦白局秒切试探局。 “不是,臣妾想问皇上什么时候立昀昀为太子,十皇子那个性子定会把咱们峯朝败光的。”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立十皇子了,你从哪听来的闲话?”谢浮光满脸问号,“朕这些年虽然宠爱柔淑妃,但也不至于不顾纲常伦理。” “那你给他取的正字是什么意思?” “那是朕要提醒十皇子,他的生母是郑贵嫔,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舞女出身。” 徐沉璧有些急了,连尊称也忘了,“那他欺负十二和十三,你怎么还这么纵容他?” “朕觉得这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朕以前和秦王也打架啊,还把他揍的满脸是伤。”谢浮光解释道,“不信你自己去问腊月吧,朕若是小题大做,岂不是伤了他们兄弟情分?” “那你柔淑妃是不是你的真爱?”徐沉璧还是没忍住问了。 “皇后,徐沉璧,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爱过我吗?”谢浮光反问道。 “我说柔淑妃,你怎么胡搅蛮缠的来质问我?”徐沉璧气笑了。 “那我就是问你了,你怎么回?”谢浮光梗着脖子回道。 “皇上怎么还和三岁小儿一般不讲道理,明明是我先问你的。”徐沉璧调整呼吸,又喝了一口酒,“你先回,我再回,按顺序来。” “好,既然你要争个对错,那我就告诉你,柔淑妃让朕开心,她满心满眼都是我。皇后,若不是你太过清醒,我又何至于去找别人?你哪怕装装样子,我也不至于这样。你总是不信任我,也不需要我,什么都能自己处理好,柔淑妃她和你不一样,她会委屈,会抱怨会让人心疼,我怎么就不能对她好了?” “我是皇后,那能和普通的妃子一样吗,我之前觉得你还算英明睿智,没想到也就这样。你把我捧到皇后的位置上,若我还事事依靠你,那我这个皇后有什么用?后宫谁来管,那些成堆的账本、细碎的小事,都要你来帮我吗,你不会累死吗?” “我就这样,好好好,我是说不过你。”谢浮光有些口渴,提起酒壶就往嘴里送。 “就算柔淑妃是爱你,依赖你,你也知道她不适合当皇后,这才推了我上位,当你那个好妹妹的挡箭牌是不是?” “挡箭牌,什么挡箭牌?哪个好人让挡箭牌当皇后,疯了吗?”谢浮光简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还说不是,要不是我脑子聪明,还不被后宫那些女人给吞了。四年前,我那会月事迟了半个月,转眼我就在长街崴了脚,你处罚了柔淑妃吗,还好你早就生不出孩子了,要是我怀孕了不正好一尸两命,给你的柔淑妃腾位置!” “你说谁生不出孩子,后宫那么多孩子难道都是你们通奸来的?” “你别在这偷换概念,说你不行就是不行!不然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柔淑妃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是她自己之前伤了身子,关我什么事?” “这么多年了,总该调养好了吧,那李院判天天跑那去干嘛,我都不想说!” “你简直不可理喻!要不是你自己偷偷避孕,这宫里早就又多了好几个孩子了!” “避孕又怎样,难道我不避孕你还能让我怀孕?皇上你就认清现实吧,笑死人了真是。”徐沉璧讥讽道,“人家郑贵嫔倒是给你生了,还不是被你害死了?” “是,我是害死了她,我不想以后正儿有个这样的母妃说出去丢人,想让他在兄弟面前抬得起头,这有什么错?” “有本事你就别睡啊,睡了又来这里说什么丢人不丢人,你把人家亲娘害死了,经过人家同意了吗?还有贞顺仪,你晚上睡的着觉吗?” “这个不承认,我给她喝了避子药的,是她自己作死偷偷换了!”谢浮光辩驳道。 “睡了又不想负责,你看看你这个丑恶的嘴脸,不如你今天就把我废了,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昀昀的太子位被别人抢走了。” “你早说你担心啊,我什么事拒绝过你?早又不说现在又来和我吵架,从来就没见过你这么猖狂的皇后!” “啊对对对,我猖狂。我不过是以母后为前车之鉴罢了,谁知道你们老谢家出的什么种,还有你那个先帝爹,我都不想多说,宠妾灭妻,丝毫不把正室放到眼里,我但凡要是软弱一点,温贤妃、静德妃、柔淑妃、还有悦夫人,哪个不能把我踩死?” “那明天朕就下旨废了她们,全凭你心情点人,你点我废,骂名我来背,怎么样?” “早干嘛去了,我现在就一个诉求,到底能不能立谢知尧为太子。”徐沉璧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冬天吵架和徒步三千米似的。 “可以,我现在就叫人下旨。”徐沉璧气鼓鼓的,掀开防风帘喊道,“腊月,拿一封空圣旨去书房。” “算你是条汉子。”徐沉璧拿起酒壶又准备倒酒。 “别喝了,给我磨墨。”谢浮光阻止道,“所以你今天就为了这个和我吵?还是为了柔淑妃?” “别问了,都有。”徐沉璧说道。 “你是终于承认了你其实内心深爱着我,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对吗?”谢浮光问道。 “咱俩不是表面夫妻吗?怎么又说深爱这个问题?还是说你想让我单相思?”徐沉璧反问道。 “皇上,皇后娘娘,书房已经布置好了。”腊月小心翼翼的探头,皇后娘娘真野啊,有架她是真吵啊。 “走,现在就去。”谢浮光拉住徐沉璧的手臂就往书房走。 “走就走,难道我还怕你?” 不一会儿,一份立太子的圣旨也写好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国本攸关,宗祧至重。兹有嫡皇子谢知尧,天资聪颖,德性纯良,仁孝兼备,堪为储贰。今经廷臣合议,众望所归,特立为皇太子,以系天下之望,以承宗庙之祀。自即日起,皇太子某当勤修德业,亲近正人,习知政事,体察民情,以备日承大统。内外文武百官,咸宜恪恭职守,辅翼太子,共襄盛举。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腊月,把圣旨送去内阁,即刻下发。”谢浮光吩咐道。 “奴才领命。” “臣妾谢皇上恩典。”徐沉璧目送着腊月出了坤宁宫,这才想起来谢恩。 “这下安心了?”谢浮光问道。 “安心了,皇上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导知尧,他会是个好太子,不会叫您失望的。”徐沉璧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还没完,朕有话问你。”谢浮光说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等宠妾灭妻的人?皇后,有时候你也得讲点道理,你不爱我,现在又来问柔淑妃到底是不是我的真爱,会不会过于荒谬了?” “臣妾问过这个?”徐沉璧耍赖道。 “这十年,我虽然说确实宠爱柔淑妃,但她除了能在嘴皮子上讨点好之外,其他事从未越过你这个皇后。我也很多次都被你骗了,我以为你爱我,你真心对我好,所以我给你高位和尊荣,可是你后面越来越清醒,就算我不顾身子流连后宫,你也一点都不心疼我,也不会劝我顾及身子,我是皇上,更是你的夫君,你就不能像普通妻子一般对我多关心一点吗?” “皇上不是臣妾一个人的夫君,臣妾也不是普通的妃子,皇上会不会奢求太多,臣妾若是沉沦在虚幻的爱情里,早就被后宫那群豺狼虎豹给吃干抹净了。” “你就不能一边爱我,一边清醒吗?” “谢浮光,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爱本身会让人迷失本心,我又不是圣人,你怎么能这么要求我?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能不能要求你多爱我的三个孩子一点,但是后宫全部的孩子你必须一碗水端平,你要是能做到,那我就敞开心扉接纳你。” “那要是我真做到了,你不会反悔?”谢浮光问道。 “绝不反悔,我徐沉璧现在就能立字据。”徐沉璧说干就干,拿了一张宣纸就开始写。 吵完架之后,两人的脑子都有点晕晕乎乎的。 “这什么酒啊这么上头?”谢浮光扶住书案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四十年的女儿红,不晕才怪了。”徐沉璧回道,“我得回去睡会儿,太困了,皇上自便吧。” “我和你一起。” 帝后二人摇摇晃晃的回了内殿,倒头就睡了,一室静谧。 “结束了?”夏至在内殿外伸长了脖子观察。 “我拿的七十年的女儿红,嘿嘿。”谷雨促狭道,“不然这会儿还得吵,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满宫里也就主子敢这么和皇上说话了,当时竹韵姐姐怎么说来着?皇上看似宠爱柔淑妃,实则被主子拿捏的死死的。”白露低声附和道。 “别说了,快去熬解酒汤吧,待会主子起来要头疼的。”谷雨提醒道。 “这就去。” 一晃就天黑了,鹿肉串子都串的差不多了。 “皇上,主子,准备起来用晚膳了。”谷雨轻手轻脚的掀开床帘,“五皇子和八皇子他们都下学回来了。” “哎呦,我这个头疼得很。”徐沉璧眼睛没睁开,脑瓜子就嗡嗡的响。 “解酒汤已经备下了,快起来喝一碗就好了。”四月在一旁附和道。 挣扎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徐沉璧还是有一点懵懵的。 “皇上。”徐沉璧喊道。 “朕在,快起来吧,别叫孩子们久等了。”谢浮光揉了揉眼睛,恢复清明之后就端着解酒汤一口闷了。 “嗯。” “父皇、母后,你们什么时候好啊?儿臣先开始烤串了哦。”谢姝在殿外问道。 “马上就来,你们先忙。”徐沉璧回道。 两人更衣梳洗之后又恢复了恩爱的模样,甚至是一块牵着往外面走的。 “父皇、母后,姨母的这个新烧烤料特别香,你们快来闻闻,御膳房的比这个可差远了。”谢知尧献宝似的捧到两人面前,一副惊喜不已的样子。 “嗯,是很香。”谢浮光凑近闻了闻,又接过去送到徐沉璧面前,“你闻闻看。” “哇,这个太香了吧,里面有一种特别奇特的香味。”徐沉璧赞叹道,“表姐,这个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是我无意中在路边发现的,叫孜然。”邹软烟回道,“这个别的地方都没有,不过我已经在进行系统的繁育了,等到明年秋天就能有收成了。” “那岂不是又能大赚一笔,表姐你也太聪明了吧。”徐沉璧崇拜道,“你简直是天才!我太爱你了!” “多大人了还那么腻歪,快落座吧。”谢浮光看着徐沉璧这个样子心里酸酸的,连忙扯着徐沉璧坐下了。 “哦,不过臣妾要挨着表姐坐。”徐沉璧说道,“谷雨,再加一张矮凳来。” “父皇,那儿臣陪着您。”谢姝看自家父皇快要碎了的模样,赶忙安慰道。 谁叫母后和姨母天下第一好呢。 “儿臣和弟弟也陪着您呢。”谢知尧也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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