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女人道，“喝杯茶而已，你都不敢和我喝？别担心，我不会害你的，许希炎那孩子也在。”
“许希炎也在？”林言怀疑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女人微微一笑：“你不是很聪明吗？不如来猜一猜我们是什么关系？”
“总之不会是你老牛吃嫩草。”林言随口说。
“……这倒是。那你来不来？”女人道。
林言认真想了想，其实现在脑子混沌得要命，他想不到太多东西，迷迷糊糊地想起当初秋也是这样和他说，让他留下喝茶，然后就……稍微好点了。
“好。”他这么说，理直气壮地跟着女人一起走向那个亭子。
那个……曾经葬送了无数学生老师的亭子。
“你倒是很……淡定，不怕自己淹死在里面？”女人说。
林言走路不太稳，身上还滴着水，脸色很难看。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很头疼地开口：“我倒是很想不淡定，但是我真的很……不舒服。”
真的很不舒服，所以不得不表现得很淡定。
“林老师？”许希炎很惊讶地开口，走过去，扶住林言。
“小希炎，你的茶学会了？”女人温和道。
许希炎：“……是没学会，但是林老师……”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女人轻声说，“林老师的茶水还要靠你呢，等你学会。”
林言按了按脑袋，轻声说：“所以你现在是想要告诉我，我现在还没茶喝？”
那还不如现在就回去睡觉，至少，他是说至少，至少现在还能够接触他们最后给他留下的东西。
等时间久了，离开了太久了，连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完全散去了，他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再次接触他们剩下的气息了。
只剩下这么多了。
他这么想着，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没事儿的话那我……回去了？”
“……等等嘛，他学得也差不多了，总可以在你面前秀一手操作。顺便看看我的新茶叶怎么样。”
林言侧目，道：“你哪来的茶叶？”
哪来的茶叶？
女人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说：“在湖里捞的。”
林言嘴角一抽，默不作声，只是盯着许希炎，眼里透露出一丝不信任在里面。
“那个，林老师，”许希炎认真道，“其实茶水的味道相当不错。”
作为湖中人，他还是有义务维护一下自家茶水的名声的，虽然能喝上的人大概并不多。
“……？真的？”林言侧目，道，“没骗我？”
他睁着澄澈的双目，因为混沌，眼前的一切都显得这么混乱不堪。
甚至有几分失明的前兆。
“当然了，我怎么会……”许希炎本想说他怎么会骗林言，蓦地想起自己当初好像还真的骗过林言，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嗯……好像真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他颇为心虚地看了一眼林言，却发现林言并没有注意到他说的话，只是很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十分痛苦。
“林老师怎么了？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许希炎疑惑地看向女人。他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一直在学怎么泡茶，还以为女人是在陪林言去做点什么。但是仔细看看，林言的头发都是湿哒哒的，大概率女人什么都没做。
“他啊……【学校】融合的后遗症而已，他主导了这一次的融合，本身当然会出一点小问题。”
是小问题吗？
许希炎歪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女人。
女人笑容温和：“当然，也许问题不是那么地小，但是你要相信，是这样的，他既然是主导的人，那么，只要融合的这件事不出意外，他自己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那你请他进来喝茶的意义是……？”许希炎歪头，追问道。
“呀，当然是因为，我的茶对他还算是有点好处。”
女人向来自谦，她都能说“有点好处”，那大概是真的很有好处。
许希炎松了口气，然后想起女人说林言要喝的是他泡的茶，一下子脸色就不太好了，他苦瓜脸地开口：“非得要我泡茶吗？但是我没学会啊。”
女人扫了一眼林言，哪怕只是靠坐在椅子上，林言都显得很是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
她说：“他能不能早点好，可要靠你了，加油哦。”
加、油、哦……
许希炎嘴角微微抽搐，看了一眼女人，然后迅速低头，心里叹了口气。这可不妙啊，完全不妙，完全学不会怎么办啊，总不能真看着林老师一直这么难受吧？
林言甚至没有听清了他们说的话的意思，眉头紧锁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湿润的衣角，用力得挤出了不少水。
许希炎长叹一口气。
那他只好努力一下了，虽然十分不想努力。
女人懒洋洋地指点着许希炎，身影时不时消失一会儿，然后摸出几样什么东西，放在林言身上。
比如林言身上的被子。
“啊呀……”她抬起头，说，“有不欢迎的客人到访了。”
不欢迎的客人？
许希炎抬起头，女人便说：“好好学，还等你让他清醒清醒呢。”
林言脸颊烧红，坐在椅子上，被子盖过了大多数地方，试图给他保温，不过效果倒是非常一般。
女人感慨地看了一眼林言，道：“我居然还有为你们这些人卖命的时候……也罢。”
她起身，拿起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油纸伞。
轻声说：“我这儿……不欢迎你们。出去！”
许希炎一怔，这才发觉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很多的影子，正在逐渐凝实，女人开口之后，纷纷朝外涌去。
它们出现的时候太过于循序渐进，在肉眼之中，几乎算是不可视，如果没有人点出，大概率许希炎根本就发现不了。
“不要用眼睛看。”女人轻轻点了一句，说，“要用心。”
用心去看，用心去感受。
无论是这些人，还是泡茶。
有水的地方，就该有「湖中人」。
而「湖中人」在的地方，水都该受到控制。
许希炎眼眸微微一亮，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没人能够看到，林言面前，有人很轻地叹了口气，说：“真是残忍啊，拿他来当催动小猪上前跑的胡萝卜。”
“好歹看看，萝卜现在的状态呢……”
她伸出手，轻轻点在林言的额头上，道：“醒来吧……”
——
晚安，是过渡章，也交代一下许希炎现在的状态，有点无聊，写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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