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陆探花就做好当散财童子的觉悟,压根儿不问价格,直接遣人将香蜡纸钱、木炭拉往城外。
杨培风与王青彦坐地分赃,正欢快着呢。
陆健忽然讲道:“小妹就到家了,届时肯定来磨你,这个面子,怎么着也要给你撑一撑。”
“能够理解。他除了看我不顺眼外,对你们其实不错。”杨培风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所以你的菜单,没带?”
陆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竟真从衣袖内翻出一张白纸,扔给杨培风,“丧宴不如喜宴丰盛,此乃大虞礼数亦是扶风传统,二哥岂会不知?但答应你的十坛陈酿松花,得回家才能给你。他们给我下的死命令,你不去,小弟我没法交差。”
杨培风笑眯眯道:“老太爷常说我不会讲话。”
陆健听懂了,“但比我更会一点点?”
杨培风并未反驳,的确如此。
探花郎只比他小一岁,从五品谏议大夫。但当多大的官,便有多么懂得人情世故,这才是真的本末倒置。
归根结底,只套了空壳子杨氏的自己,与如日中天的陆氏少主,有天壤之别。
活到二十岁,杨培风深刻体会到世态炎凉。因此,身边人偶尔的善意,显得弥足珍贵。
他给对方吃了颗定心丸:“杨陆两家世代交好。无论如何,我都会到场。”
陆健问起另一事,“上次买你剑的人,几时走的?”
杨培风道:“嗯,他走了。”
陆健皱眉,真就多余问这一嘴。
“大虞工部,确定不去盯着?”
陆健试图在对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丝的情绪波动。
扶风临海好大一片,地契上写得不是杨氏谁谁谁,就杨培风。
杨老太爷的大手笔,给一个女人买下的安息地。
杨培风神情淡漠,就连方才那笔飞来横财的喜悦,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其默不作声,陆健只得转移话题道:“杏林堂外杀钟夫人的,吴郴,太子的第三个儿子。你能胜他几招?”
杨培风思忖片刻后,终于有了反应,语重心长道:“同一水准。你也好,乐氏兄弟也罢,包括柳新、何昊在内,谁不是自幼练武?硬要说咱这些小辈多厉害,怕只能笑掉陆老爷的牙。”
陆健无奈苦笑道:“在你嘴里,从来就探不到半点口风。”
杨培风有一定的剑术造诣,在扶风并非秘密。至少陆健得知窦牝死于对方之手时,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但对方剑术能高到哪儿去,那就只有天晓得。
杨氏唯一后人,目前为止没陷入过绝境。
杨培风回想当年场景,“窦牝比那几名刺客强一线。倘若买剑人没来,陆探花莫不是真觉得,杨某人能指望谁?”
这话其实说的很重了。
可陆探花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十五岁的杨培风险杀窦牝,尽管身受重伤,可毕竟结果摆在那里。那么之前,渔夫与篾匠,其实就极有可能给传承数百年的杨氏,划上句号。至少纸面上的实力对比,就是如此。
更别提对方还加派两名乞丐。
结果却是买剑人以一敌三,吓得胖乞丐不敢下场。
几番换算后,陆健得出一个惊悚结论:买剑人,能打两到三个杨培风!
能打好多个他。
“难怪。”
“那天晚上栖霞寺,买你剑的人,被我坑害了啊!”
“他修为高我许多,却看不透慧空。但他转念又想,我如此羸弱都能堂而皇之的闯寺,老秃驴应该不强。所以他才不慎被偷袭。从几番交谈不难看出,老秃驴对他挺忌惮。”
陆探花将栖霞寺那晚,发生的所有细枝末节捋了一遍,终于恍然大悟。
杨培风啧啧称奇:“那你自求多福。好几天不见那人了,没准儿养好伤就得过来抽你。”
陆健垂头丧气,倒不是怕挨打,而是无比惭愧。
陆健长叹了口气,结束这个话题,又道:“他是很强,但也不如那个人。至于是谁,我偏不说,您慢慢猜吧。”
杨培风坐直身子,装模作样地掐算了一番,痴痴道:“能剑毙慧空大和尚,属实出乎我的意料。”
陆健头皮一阵发麻,凑上前,死死盯住杨培风。
这位探花郎生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挫败感!
“二哥不该蹉跎岁月,只在这里卖几个橘子。”
杨培风立即提醒道:“是香蜡纸钱。”
陆健走了,走出十余步后,仍喃喃念道:“但愿二哥,这次不会口是心非。”
老槐树酒垆。
树杈上被雨淋破的两盏纸灯笼,随秋风摇晃。
女孩抱着竹竿欲将其戳下来,但累得她胳膊发酸,也没如愿。
过了片刻,她将最珍爱的小板凳叠在木桌上,正鼓足勇气往上爬,屋内便传来沈掌柜的焦急喊声,“丫头!下来,别管那个!等爷爷好了,开门做生意后再慢慢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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