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柏声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从浴室出来,他浅浅地吹了吹头发,确保自己的头发湿得自然但又不会太塌之后,他翻出了之前收藏的“如何拍出青春疼痛破碎氛围感的照片”教程。 对着教程研究了一会,他精心挑选了个最好的角度,把自己在灯下憔悴可怜充满破碎感的模样拍了下来。 仔细地在十几张备选图中挑了好久,他终于选好了满意的伤感神图。 灯下的人眼尾下垂,眸子里蒙上了湿润的雾,每根头发丝都透露着破碎感。 这样闻柏声仍觉得不够。 想了想,他又编辑了一条充满伤感和孤独的朋友圈文案。 仅程子争可见,保存草稿。 一切准备就绪,闻柏声抱着胳膊靠在床头,阖了阖眼睛,打算等到十一点再发出去。 这个点适合朋友圈eo的主题,刚好程子争也没睡。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十点半的时候,闻柏声感觉到心头涌上大量难以言喻的躁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安地挣扎叫嚣,空气中的信息素味愈来愈浓烈。 这种感觉很熟悉,三个月就会经历一次。 他的易感期到了。 信息素匹配度越高的alpha和oga更容易结合,oga也更容易被alpha带入强行发热期,两个都容易出现失控的情况。 尤其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还是100的高结合度。 闻柏声蜷了蜷手指,目光暗了下去。 他怕自己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让程子争看到他的阴暗面。 最重要的是,现在乖乖还不喜欢他。 他不想强迫程子争。 空气中的信息素的浓度越来越高。 沉默了一会,闻柏声把朋友圈草稿删掉了。 他给程子争发了条消息。 ooo:明天早上要一起去吃云吞吗?我想念他们家的辣椒酱了●v● 他们之间的别扭从来不会隔夜,他怕自己今晚不去找程子争,对方会多想。 对面的消息回复得很快。 老婆乖乖:好。 ooo:那我明天醒了去找你!????? 不等程子争回复,他又快速发了两条消息。 ooo:今天太困了,我想早点睡觉。 ooo:晚安。 发完消息,闻柏声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标记过oga的alpha就是开了荤的恶狼,如果易感期得不到oga的抚慰,会比以往更加狂躁,情绪也更容易不稳定,极易失控。 这一次的易感期尤其难熬。 打了一管抑制剂,闻柏声的神色仍旧不怎么清明,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小时,心口的躁动还是没有压下去。 闻柏声翻身坐了起来,又拿出了手机。 黑色的机身沉稳大气,透明的手机壳里面夹了一张他和程子争的合照。 这部手机是他今年生日的时候程子争送给他的礼物。 为了存这个钱,程子争寒假的时候去流水线干了一个月。 把手机送给他的时候,程子争的眼睛干净明亮,像发光的太阳一样耀眼,又像天上高悬的月亮,满天星河都比不过它的熠熠生辉。 “有了这个手机,以后我们聊天就方便多了。” “这个手机还不是很好,以后我给你买更好的手机。” 闻柏声点开了相册。 手机相册里有他们聊天记录的截图,有他们吃过的东西,有他们去过的地方,还有……大量的、耀眼的、闪闪发光的、他拍的程子争。 闻柏声点开了其中一张。 镜头里的程子争偏头看了过来,手里拿着甜筒,嘴边沾上了白色的雪糕液。 闻柏声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意。 这是前几天拍的,当时他偷拍的时候还被发现了,程子争炸毛威胁他立即删掉。 在对方的注视下,他不得已删掉了,后来趁着对方不注意,他偷偷在回收站找回来恢复了。 闻柏声用额头贴了贴照片里的人,又伸手在对方的头发上碰了碰,指尖的动作很轻,甚至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目光隐忍温柔,仿佛手里的是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 程子争点开了他和闻柏声的微信聊天框。 这已经是今晚第不知道几次了。 他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一个小时前。 烦人精:我今晚想早点睡觉。 烦人精:晚安。 蒸橙子:哦。 蒸橙子:好。 蒸橙子:晚安。 盯着那句“我今晚想早点睡觉”看了半晌,他也没看出闻柏声的态度。 他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程子争很疑惑。 闻柏声主动给他发消息,看上去应该是气消了。 可是如果不生气了,为什么不过来睡? 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过了。 他……睡了没?要不然发个消息问问? 刚起了这个念头,手比脑子更快。 等程子争反应过来的时候,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蒸橙子:睡了没? 过了一分钟,没回。 程子争拧眉。 蒸橙子:我错了。 蒸橙子:你别生气了。 蒸橙子:闻哥。 五分钟后,还是没回。 程子争:?真睡了? 消息已经撤不回了。 呆坐了片刻,反复退出微信又点进去,页面一点变化都没有,对方还是没有回复。 程子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要不然……出去看看? 程子争的视线移向了阳台的方向。 一分钟后。 他做贼心虚似的拉开阳台门,悄悄探出头,往隔壁看了一眼。 隔壁阳台关了灯,但是有暖色的亮光透过玻璃门泻了出来。 程子争脸上一喜,随即皱起眉头,有些气闷。 不是说睡觉吗?都十二点多了还没有关灯,哪有一点要睡觉的样子!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透出来的亮光,生气地转身离开了。 没走两步,程子争去而复返。 盯着隔壁的门看了一会,他磨了磨后槽牙,径直翻过围栏,跳到了对面的阳台上,脸上的表情黑沉沉的。 他倒要看看闻柏声背着他在干什么。 阳台的门没锁,一拧就开了。 程子争愣了一下,把门拉开。 整个房间的茶味很浓。 仿佛哪家茶庄地下仓库封存的茶包浸水泡开了,浓烈到有些呛鼻了,他忍不住呼吸一促。 闻柏声坐在床上,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青筋暴起的手上拿着一支抑制剂,注射针头又细又尖。 程子争脚步一顿,想起对方那天说的话。 “没有oga的信息素,我只能缩在被窝里给自己打抑制剂,那个针管那么尖,扎在皮肤上很疼,我每次都会掉眼泪。” 程子争的心揪了起来, 来之前他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闻柏声。 气消了为什么不过来睡觉? 不是说要睡觉了吗?为什么骗他?! 现在看到对方这个样子,他喉间所有的话都消失了,心里只剩下心疼。 闻柏声这个笨蛋,干嘛要一个人躲起来打抑制剂。 打了抑制剂的人大部分嗅觉都会被封闭,人也比平时迟钝,等到程子争走到跟前,闻柏声才闻到他的味道。 蓦地嗅到心心念念的橙子味,他猛地抬头。 看到眼前的人,他滚了滚喉结,定定地看了好几秒才确定不是他出现幻觉了。 “你怎么来了?”他的嗓音沙哑。 程子争拧了拧眉,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闻柏声动作一顿,沉默地把针头抽了出来,试图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由于动作太大力,针口处立即沁出了一滴豆粒大的血珠,换做以前,他早就可怜巴巴地把伤口捧到程子争的面前,不让对方搂着安慰个十几句绝不罢休,而现在他看都没看,毫不在意地将抑制剂丢进垃圾桶里。 闻柏声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稳住自己的气息,不让对方看出任何端倪,“我要睡觉了。” 话间都是送客的意思。 程子争嗯了一声,语气极其平淡,道:“我也要睡觉。” 说完这句话,他毫不客气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去,动作一气呵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把闻柏声的无赖学得淋漓尽致。 闻柏声身侧的指节蜷了蜷。 因为打了大剂量的抑制剂,他的手指冰凉,仿佛血液都冻到凝固了。 强力的药性抽拉着他的神经,强迫他镇定下来,大脑就像生满了锈的刀,钝钝的,不怎么好使。 他想婉拒程子争,却怎么都开不了口,这是程子争第一次说想和他一起睡。 两股力量在脑子里不断地拉扯,把里面搅成了一团浆糊,闻柏声缓慢地动了动唇,吐字有些艰难,“你……今晚要和我一起睡么?” 程子争挑眉道:“不可以吗?” “你都让我陪了你这么多次,你陪我一次怎么了?” 闻柏声沉默了一会,“好。” 他庆幸自己刚才打了第二管抑制剂,至少不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听到对方冷漠的回答,程子争面无表情道:“……哦。” “睡觉了。” 他拉起被子盖住半只耳朵,背对着闻柏声。 闻柏声定定地盯着身边的背影。 几乎是肌肉记忆,他刚躺下就下意识把手抬了起来,想要拥抱对方。 骤然想到了什么,闻柏声的目光黯了下去,指节顿在半空中。 沉默了片刻,他把手指收了回来。 等了好一会,见闻柏声还是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程子争忍不了了。 再憋在心里只怕会把他憋死。 他把身体转过去。 程子争一把搂住闻柏声的腰,抬起脑袋瞪着他。 “为什么生气?” “我们不是说好了互帮互助吗?你易感期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不是说打那个针很痛吗?闻柏声你是笨蛋吗?” 鼻尖蹭到对方软软的头发,好闻的淡香扑鼻而来,闻柏声的喉结轻滚。 不知道是黑暗的原因,还是易感期的缘故,那些暗藏在心里焦躁和不安都被放大了,原本已经消散的委屈卷土重来。 他下午确实生程子争的气了。 但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静默了三秒,觉得自己把人晾得够久了,闻柏声哑着声音开口道:“我不敢去找你。” “我怕你又烦我了。” 程子争的话顿住了,皱眉不解道:“我什么时候烦你了?” 闻柏声轻声道:“我下午问你要不要吃水果你不理我,我坐在你旁边,你不让我挨着你,还一直看手机,我跟你说话你也不怎么理我。” 程子争越听越心虚,中午为了弄那个计划,他确实忽略闻柏声的感受了。 闻柏声道:“而且我都知道了。” 程子争的心猛地一跳,“你知道什么了?” 闻柏声顿了几秒,一字一句控诉道:“你嫌弃我。” 程子争:? 他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闻柏声压低了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怜一些。 “你说我总是找你接吻,所以要给我介绍对象,这不是嫌弃我是什么?” 程子争顿时结巴了起来,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原来闻柏声是生这个气。 闻柏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程子争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 “我想把自己介绍给你”这句话太羞耻了,他怎么都开不了口。 “我下午只顾着玩手机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理你,对不起。” “我晚上说那些话不是因为嫌弃你,也不是要推开你。” “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程子争的目光坚定,“我保证。” 闻柏声眸色微闪。 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程子争一眼,又可怜巴巴地垂下眼睛,“现在十二点已经过了,你只答应给我当一天的老婆,我怎么好意思因为易感期打扰你。” 程子争立即道:“我今天也可以是你的老婆。” 闻柏声就等着他这句话,“真的么?” “嗯。”程子争重重地点头。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没有说服力,他把身体背了过去,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腺体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给你咬。” “你……你想怎么咬就怎么咬。” 白皙的脖颈纤长,平坦的腺体不断地往外溢出酸橙子味。 闻柏声忽地轻笑出声,那股子压在心底的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了。 程子争不解地扭头:“你笑什么——” 闻柏声扳正程子争的身体,低头在他的嘴唇上印了一个很轻的吻。 程子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你……干嘛?” 闻柏声轻声道:“谢谢老婆。” “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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