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陛下分封给您父兄的。你在外这般,实则是在给他们惹事罢了。”
若是讲道理,她也是会的:“而且,你觉得他们贫困,条件不好,这不是他们的错。这家中虽简陋,可是整理得干净有条理,你看到院中的花了吗?开得那般艳丽,他们也是在好好生活的。而并不是懒散。”
“你可问过你兄长为何会愿意娶我吗?”林思月也不隐瞒:“只是因为我能帮忙种出更多的粮草,连这院中的花草我都能将它们物尽其用。”
她也顾不得萧景星如今的感受:“你那句话,不光伤了主人家。若是有心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在外宣扬,别人会怎么说你们家?你难道没有想过?”
“做好事的人,但凡有了恶行,大家都会觉得,他平时隐藏得那么好,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而有的人做了一辈子坏事,临到头了,做了件好事,大家又会觉得,他好歹是有善心的。”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公平。”
见萧景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林思月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伸出手去,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别闹了,若是觉得艰苦,明日一早我便让人护送你回岭南。”
“那你不走吗?在府上住着不好吗?非要做什么考察。”
林思月没有回答,而是拿出自己绘制好的舆图:“滇南地形复杂,山高谷深,交通不便。又河流纵横。里头的人想要出山,外头的人想要进山,都得走颠簸的山路。这样的地方但凡出了什么事,外头进不去,里头出不来。”
“年成好还好,若是遇上天灾,怎么办?”
“里头的粮食草木要如何往外运,村中人外出就医求学又当怎么办?”
“地势西北高而东南低,南边热,北边冷,这两处又该种怎样的作物,什么样的作物收成更多?又该如何安排?”
萧景星却说:“我又如何知道?总有人会去做的吧?”
闻言,林思月指了指自己:“这便是我来考察的原因了。”
她觉得萧景星的所做所为,不过是因为没有被安排事情,所以才有精力挑剔,所以林思月便拜托他:“岭南希望书院建好后便要招收学子了。若是没人愿意来,那多丢脸。”
“毕竟是你兄长出钱建的。这段时日,正好我们会去不同的县乡,景星不如也帮忙做招生宣传吧?”
萧景星觉得新鲜:“这个招生宣传是什么?该如何做呢?”
“就是将书院的情况公告于众。例如书院招收什么样的学子,又有哪些课业,不同的课业又该出多少束脩之类的。”林思月空间里头还有安州希望书院的校规,索性也拿了出来交给对方。
萧景星点了点头:“听起来像是很简单的样子。”可当之后真正做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其中的难处来。
两人的气氛比之前好了很多。
林思月亦觉得自己是反应过度了些。
萧景星虽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对,但是他不想给父兄惹麻烦。而小公子却能从考察中学到不少东西。
把招生工作交给萧景星之后,林思月亦写了许多列明希望书院情况的告示,写明了预计开学的时间。有意者都可先登记。
之后她便减少了与萧景星的非必要接触,只有时看不过眼,还是忍不住给予提醒。
第二天一早,她便将那叫秀儿的姑娘叫进房中,也没问她到底会不会,而是提了几个花草方面的问题。
“丁香罗勒和豆蔻花的花期大约是什么时候?一株大约能结几朵?喜阴还是喜阳?”
秀儿支吾道:“贵人,我不识字。”
“不识字与侍弄花草有何关系?这花草又不考你课业,不需要你识字。”
即使秀儿答不出来,想要囫囵糊弄过去,害怕地移开视线,林思月也未出声质问,而是拿出希望书院的宣传书来。
“书院大约会于秋后挂匾招收学子,可以选择短期学习技艺也可以一边学认字,一边学技艺。束脩不贵。即使真的没有银钱,也可以接书院中的零散活来做。你若是想学,到时候便去吧。”
女孩弱弱问道:“我也可以去吗?”
“不论男女,不论老少。想学的,自然都可以来。”
秀儿终究忍不住说了实话,只是她十分害怕:“我娘说了,不让我说实话,就说院中的花草是我种的,想让我跟着贵人。她是为了我好,想让我过好日子。”
“是我没用。种花的是村尾的黄花,她家有个没了左腿的哥哥,很好认的。”
林思月终究不忍心:“我不会和你娘说的,你不要担心。等书院招收学子了,你就过来。若是有困难,就来找我。我等会把我的住址留给你。”
“你不是没用,只是没人教你。”她安慰女孩道:“好好学,争取日后也变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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