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顿时迎面扑来一片腐朽的味道。宅子内似乎没有装电灯,只有通过外界的光亮来看清内部,木质地板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粉尘,每踩一步都可以听到刺耳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承载不住重量断裂一样。
鹤云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了红一眼,诧异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质问红——八云就住在这种地方?
红点点头,走在前面示意鹤云跟着她。
上了二楼,红带着鹤云来到走廊其中一间房间。破旧的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摇摇晃晃的影子和微弱的火光。
鹤云轻轻推开门,只见八云坐在房间正中央,背对着门,正在画架前作画,两旁摆着快要燃尽的蜡烛。她似乎完全沉浸在画画的世界,完全没发觉有人进了屋子。
再看看四周,整个房间摆满了色调灰暗内容可怖的画,在烛光的衬托下显得阴气沉沉。
鹤云往里走了几步,见八云还是没什么反应,便开口试探着喊道:“八云?”
八云转过头,在看到鹤云站在门口的时候,顿时一扫而光阴郁的脸色,多日来一直面无表情的她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堂姐!”她高兴地跑到鹤云面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听起来惊喜又激动,“堂姐,你怎么来了?”
明明鹤云身后还有红和卡卡西,可是八云不知怎的,像是没看到般,只顾拉着鹤云的手高兴。
“八云,你还好吗?”看着八云兴高采烈的样子,鹤云既心酸又自责。
从前的时候她们几乎整天都见面,如今鹤云只是做像以前一样理所当然的事,八云却露出了满足的眼神。
“堂姐,我好想你。”八云纤弱的手臂搂住了鹤云的脖子,她如释重负地哭了,“你回来了也不理我,我以为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那次你受伤,你都不让我见你,我真的快急死了。”
“八云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堂姐不好。”
“堂姐,你来看看我的画。”八云抹了抹眼泪,又微笑起来。
她松开了鹤云脖子,但是在转身之前,顺着地上的影子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红和卡卡西。
夕日红见八云总算看见了她,再也止不住担忧打算走到她的身边:“八云……”
才刚刚跨出一步,面前的女孩子脸色顿时血色尽失,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凄厉地尖叫起来:“啊——不要!你别过来!”
接着在所有人处于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拽过鹤云跑到画板前,双手抓着画笔,笔尖对着卡卡西和红,手臂因为恐惧而颤抖,可她还是拦在鹤云前面,像一只随时发起进攻的小兽,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会让你们过来的……”
“八云,你看看我,我是红老师啊。”
鹤云也被八失控云的举动吓到了,咽了咽唾沫,鼓起勇气把手搭到她的肩上,声音轻柔,试图安抚她:“八云?你怎么了?别这样,告诉堂姐怎么回事。”
“走!走啊!你们走!”八云的情绪依旧处于激动状态,甚至开始拿起画具朝门口砸去,一边扔一边哆嗦着念叨:“不会让你们伤害堂姐的,我不会让你们再伤害堂姐……”
卡卡西眼见场面不太乐观,拉着红躲过了一罐颜料,劝道:“先走吧。”
尽管对八云有千百个放不下,但是目前这情况,红只能无奈地先离开,一切等八云冷静下来再说。
一直到听不见红和卡卡西的声音,八云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双腿因为惊恐和用力过度而一软,像个剪断线的木偶般倒在了地上,嘤嘤啜泣起来。
“八云?”鹤云蹲了下来,看着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堂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仿佛在被刀剜。
“堂姐……”八云满眼泪光地抬起头望着鹤云,忍不住扑进了她怀里,断断续续地哭道:“堂姐我好害怕……”
“告诉堂姐,怎么了?”鹤云轻轻拍着八云的后背。
听到这句话,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八云蓦地止住了哭泣,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开始惊慌失措地坐在地上拼命推搡着鹤云:“堂姐,你快走!三代要灭鞍马一族,他们会杀了你的,你会死的。”
鹤云怔了怔,诧异地问:“怎么回事?”
“堂姐,爸爸妈妈已经……已经被三代杀死了,堂姐……”八云再也止不住心中巨大的悲痛,倒在鹤云怀里无助地哭着。
鹤云呆呆地僵在那儿,感觉大脑缺氧到无法思考,好像有一双手掐着她的喉咙。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在八云的哭声中回过神来。
叔叔婶婶死了。
被三代火影杀死的。
八云被关在这种地方。
尽管之前对她如此冷淡,八云还是亲热地叫着“堂姐”,在察觉到危险的情况下保护她。
相比之下,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堂姐啊。
鹤云死死地咬住下唇,努力逼回了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直到渗出了丝丝血珠。
“八云。”她像个长辈一样摸了摸怀里女孩子的头,“有堂姐在,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保护你。”
这是坚定的承诺。
……
等鹤云走出宅子的时候,外面只剩下了卡卡西。红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去执行了。
眼角还印着泪痕的女孩子双眼红得像是个小兔子,手里的拳头握了又放开,她仰起头,认真地看着懒懒散散的卡卡西,表情凝重地说:“跟我打一场吧,卡卡西。”
卡卡西狐疑地盯着鹤云,一副“你确定”的口气问:“这里?现在?”
以前他教她忍术的时候,要不是他逼着,她根本不会好好练,更别说找他打了。
“这里,现在。”鹤云郑重地说,“我会抱着杀死你的决心,所以请你也认真起来,不要一不小心被我杀了。”
卡卡西目不转睛地盯着鹤云的眼眸,忽然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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