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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铜台府,地处灵山边缘,往来灵山的必经之地。

时值盛夏,骄阳似火,草木垂头鸟虫无声。已近晌午,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两位老者躲在阴凉处,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十分投入相当专注,以致有四人一马来到跟前也没有发觉。

悟空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借问老丈,这里是……”

两位老者以为是家人呼唤用饭,头也没抬摆手说道“你且一等!”继续争论,话题居然是世上有没有妖怪,如果有,白天敢不敢出来。

悟空暗笑,提高了声音喊道:“老丈,起来迎客了!”

老者一惊,抬头看见悟空,呆了半天忽然惊叫一声“妖怪”猛然起身,健步如飞,瞬间无影无踪。临街的家户闻听,探头观望,都大惊失色,纷纷关门大吉。

八戒哈哈大笑,悟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头见八戒肥头大耳长嘴獠牙,还不如自己顺眼,沙僧青面红发一脸阴霾,比八戒更恶三分,遂无奈地说道:“那个……师父,你老人家的活儿来了!

天气炎热酷暑难行,一天走不了多远,幸亏灵山佛地,家家向善户户斋僧,师徒四人一路走来,倒也没受什么苦楚,倒是八戒瘦了整整一圈儿,精神反而健旺了许多。

只是三藏依然没跟徒弟们交流。

三藏扫了几个徒弟一眼,心里暗暗嘀咕佛祖怎么派了这样三个人与自己一起,脸上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好在沙僧的搀扶下下了马,独自向前走去。

有胆大的人正开了门缝探头探脑,三藏走上前去合掌叫道:“施主,贫僧问讯了。”

那人说道:“长老什么事儿?”

三藏道:“贫僧自灵山而来,适到宝地,不知是何地名,哪里有向善的人家化一顿斋饭?”

那人松了口气,探出了身子说道:“我们这儿叫作铜台府,往东就是华恩县。你要是想吃斋,不用募化,只要过了此街,看到一个坐虎的门楼,那就是寇员外家,此人极为好善,你等去了尽管受用便是。”

三藏谢过,师徒四人缓缓而行,转过拐角,远远见一高大门楼,下坐石虎,门里面影壁上挂着一个大牌子,写着“积德行善”四个大字,悟空叹道:“师父没错,就是这里了!”

八戒随性惯了,挑着担子径直向里走,悟空一把拉住他道:“八戒且住,等有人出来,问明白了,才能进去。”

三藏道:“悟空所言极是,倘若贸然冲撞,恐惹主人嫌弃,反为不美。”

悟空心中一阵激动:这老和尚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并且还是替自己说话!

寇员外名洪,今年六十有四,家大业大,广有钱粮,素有“半城”之称。其实当初其家也不曾十分有钱,其父早亡,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娶妻张氏,却甚是旺夫,自那以后,做什么有什么,钱财粮畜如潮冲般蜂拥毕至。

按理说这寇员外也算是人生赢家,只有一样,任凭他百般努力,老婆的肚子却是毫无影响,膝下空空。直至年近不惑,员外梦一神佛劝其向善,自此修桥补路济危扶贫,竟然连得两子,遂更加坚定了向佛之心。

如今二子俱已成婚,却步了老爷子的后尘,久久不能享受含饴之乐,寇员外心急如焚,偷偷问儿子有没有梦到佛爷,说是没有,自觉心不够虔诚,总要寻一个有道行的佛爷供奉一番才是。

这寇员外拄着拐棍,正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念着佛,一个老家人突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嘴里喊道:“老爷,有四个奇怪的僧人在门口呢!”

寇员外怒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惊扰了佛爷,吃罪不小,且与我出去迎接!”

来到门口,员外定睛观看,见当前一个僧人玉面丰姿器宇轩昂,颇具佛像。再看身后三人,虽然已有准备,还是吃了一惊,心知有异像者必有异能,当下不敢怠慢,合手道:“弟子有失远迎,师父勿怪,请进,请进!”

三藏回了礼,道声“叨扰”,谦让一番,一同进了大门。

寇员外头前带路,把师徒让进了上手房,说道:“这是我为款待往来师父们的佛堂,弟子也是晨昏三叩首,旦夕数炉香!挨着是经堂、斋堂,家小都在下房住。”

三藏赞道:“施主一片诚心,必得福报!”

唤八戒取出袈裟换上,拜过了佛,师徒与寇员外重新见礼,方才宾主落座。寇员外吩咐家僮将马匹行李安顿好,准备斋饭。

看茶已毕,员外问:“师父自哪里来?”

三藏回道:“贫僧从灵山大雷音寺而来,率徒云游,体恤民情,弘扬佛法。”

员外叹道:“果是佛地圣僧!”即命僮子唤二位少爷过来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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