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顾双双听到在她上方的沈剑闷哼了一声。
明明是温暖的体温，此时顾双双却如同进入了寒冬腊月，浑身冰冷的要命。
顾双双不受控制的睁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四面八方不断袭来的箭矢一一插入了沈剑的背脊，一根不落，一波接着一波。
心痛是什么感觉？
会比被刀剑砍伤，内脏被震伤，神识不稳还要痛苦可怕？
顾双双一直不以为然，然而在她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感觉，顾双双觉得之前那些他很是害怕的伤痛一点都不算什么，顾双双一直以来很是怕疼，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的疼痛更可怕了，然而她现在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比疼痛还要可怕的疼痛。
就好像空气离你而去。
就好像心脏被万剑刺穿，千疮百孔，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眼泪模糊了视线，可顾双双却还是清晰地看到那些箭矢毫无停歇地刺入沈剑的后背，鲜血染红了沈剑的白衣，也染红了顾双双的双眼，明明隔着两层衣服，可是顾双双却还是能感受到沈剑身上血液的热度，血液流动的感觉，鼻端清晰的是沈剑血液的味道。
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清晰地让顾双双知道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顾双双想要大叫出声，可是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张大了嘴，却一丝的声音都发不出。
顾双双眼睁睁的看着混沌箭矢一地插入沈剑的身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箭矢在沈剑的背后消失，然后沈剑的后背再一次被箭矢插满。
顾双双眼睁睁地看着沈剑无力地抬起手臂，抚上自己的脸颊，对着自己露出一抹虚弱却是灿烂的笑容。
沈剑感觉很疼，很疼，全身都在疼，那些箭矢在插入他的身体之后便化为一股霸道的混沌之力化入体内，霸道地搅乱体内的真气，在体内化为利刃一寸寸地割断他的经脉骨骼。
有多久没有这么狼狈呢？
即使是上一世死时，也没有这般狼狈过，即使死的时候他也保留了魔尊的威严，这么狼狈的时候想想还是上一世堕魔的时候呢。
那时候的自己被最亲的门人背叛，被所有正道人士追杀，从小养到大的沈小宝也在那一次的战斗中为了他而死，那时面对死亡的时候，沈剑在仇恨在不甘在愤怒，而这次沈剑却没有这些负面情绪。
他好像有些不舍呢，这一世他没有被同门背叛，没有被正道追杀，沈小宝也没有死去，就连傅家也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元气大伤，多宝阁也被他掌控了大半，比起前世已经好了太多幸运了太多。
只是这一世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在意的人。
沈剑无力的想着，想着刚刚顾双双为他义无反顾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这一世也算是不亏了，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个人不为任何愿意为他而死。
够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顾双双，沈剑无力地伏倒在顾双双的身上。
看着沈剑倒下，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体温，身上的血液温度散去，冰凉冰凉的，顾双双屏着呼吸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剑染满鲜血的脸庞，期盼着那双盛满星辰的幽深眸子再度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一秒那么短，那些箭矢终于停了下来。
脸庞早已被泪水模糊，手脚早已僵硬，可是顾双双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剑，好似一眨眼沈剑就会消失了一般。
时间好似在这里停止了一般，没有四面八方威胁力巨大的箭矢，没有细微的呼吸声，有的只是血液滴落在地的‘滴答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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