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溪道:没了。
老羊道:问你个问题。
可小溪道:你的问题我能知道答案吗?
老羊道:就要问你。
可小溪道:什么问题嘛?
老羊道:你猜,在古代中国,我最佩服的经济学家是谁?
可小溪道:周武王?商鞅?桑弘羊?王莽?曹操?诸葛亮?宇文泰?杨炎?王安石?张居正?雍正?
老羊道:有见识,他们都很伟大,但就佩服来说,我第一佩桑弘羊,第二佩服张居正。你说说为什么要说这几位呢?
可小溪:中国历史上多次重要改革都是围绕土地和土地相关的生产来进行的,土地方面的状态直接影响到作为底层建筑的社会稳定,从而影响到上层的政治等因素的稳定。虽然有一些朝代因为军事原因崩溃(晋、宋、民国),但土地问题并没有消失,而是在接替他们的执政者手中得到了某些修补和改变。
上面提到的这些人物里的多数,就是在几个时间点上,进行了成功,或是部分成功的,土地相关的改革。时间分别是,周武王(前1045)-商鞅(前356)-王莽(公元元年)-曹操和诸葛亮(220左右,诸葛亮稍晚点)-宇文泰(540)-杨炎(780)-王安石(1070)-张居正(1578)-雍正(1725)-新中国(1950)。
老羊:不错不错,请继续说。
可小溪:这里面有的彻底,有的不彻底,有的失败,但大致是执政者希望围绕包括但不限于土地的方面,对社会经济体制作出改变,中间间隔时间分别为700年(周-先秦)、350年(前汉)、230年(后汉)、300年(北周)、240年(中唐)、300年(北宋)、500年(中明)、150年(中前清)、225年
上述年代区分并不准确,因为如果仅把商鞅出任大良造的时间作为整个先秦改革时间点是不准确,也是对其他在此方面做出努力先人,如李悝、吴起等人是不公允的,所以实际分封到郡县均田之间的间隔时间实际上是不足700年的。另一方面王安石和张居正之间的间隔足有500年之久,私以为元朝近百年的粗放统治本身已经是相对唐宋的一种变革,只是这样的变革更多体现在实践层面而非自上而下的制度层面。
这些时间中,除新中国土改是围绕未来需要进行的工业革命而做的补课以外,前面数次都是以农本经济为核心的改革,平均每次改革的间隔时间都在200~300年之间,如忽略某些时期军事上崩溃而导致的王朝更迭,这个时间间隔如前后平移几十年,也能基本对应上实质的朝代更迭时间。不过,从数次因为军事上崩溃而造成的王朝更迭来看,我们也大致能总结出,多数是因为土地和农本经济因为政策因素崩溃后而引起的连锁反应。
老羊:精彩!真厉害!见解不错!
可小溪道:嗯,谢谢您夸奖!我有个小问题,一直都没有答案。桑弘羊我也是一直都很佩服的人物,但……桑弘羊字什么?
老羊道:唉,不可考了,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在汉书里都没自己的传记……可惜
老羊继续道:你既然能说这几位的名字,你可以和我说说桑弘羊的事迹吗?
可小溪说:我也说不好,我说说试试?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您纠正。
老羊:好的。
可小溪:因为卷入了后来燕王刘旦和上官桀谋反的事件,桑弘羊被杀,而加上他之前的经济政策和当时已经形成气候的儒家意识形态有巨大差异,所以桑弘羊在班固《汉书》以及其他汉朝官方史料里没有被立传。
老羊:对的。
可小溪:汉昭帝刘弗陵即位后的始元六年,朝廷召集了全国的贤良文学之士到首都长安,召开了著名的讨论未来汉帝国经济政策的“盐铁会议”。会议期间,桑弘羊作为主张延续汉武帝刘彻时期官办经济,包括盐、铁、酒专卖制度,输均平准制度,算车船、算缗等针对商人的财产税收等制度的代表,和提倡不要“与民争利”的士大夫和地主代表展开了辩论。
老羊:请继续。
可小溪:盐铁会议后,当时的参与者桓宽根据与会期间的记录,再加入了自己的一些见解,加以润色后,写了《盐铁论》一书。《盐铁论》里,桑弘羊本人的,或是说,他本人人被加以润色和一些修改的言论,占了这本书差不多一半的篇幅。对于历史上没有单独传记,而由在汉朝武、昭时期如此重要的历史人物桑弘羊来说,后世一般觉得《盐铁论》无异于他个人的传记。
老羊:嗯,是的。那么对于桑弘羊的经济政策,你的看法是什么呢?
可小溪:从贤良文学之士的角度来说,如果引用司马迁《史记》中货殖列传里的相关表述,桑弘羊和他所代表的政策,在“因之、予之(利道之)、教诲之、整齐之、与之争”这几种经济管理策略中,无疑属于“下者”的“与之争”那个范畴。当然,我个人感觉司马迁本人的思想更偏向于黄老而非孔孟,但就经济政策方面对桑弘羊等人代表的模式,一定都是抨击的态度。
用我们后世的上帝视觉来看以前的问题,事实上“盐铁会议”之后,想用此打压桑弘羊的在政治上没有完全如愿。而那之后,公营经济的政策也仅有“榷酤”,即酒专卖的政策,和关内的铁官被取消,而其他并未受到影响,表明昭帝本人对这些经济政策的意义是心知肚明的。再加上我们如果看到,昭帝的继任者宣帝刘病己,对自己的继任者元帝刘奭“持刑太深,宜用儒生”言论表示“乱我家者,必太子也”的评论后,自然也就基本明白汉代包括后来的古代统治者,对于桑弘羊的一套实际上是有特别依赖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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