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那女人原本看见她过来就惊讶了,如今听她这样说,突然就崩不住笑了,看着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笑道,“司命炀,你找的人可真是好玩。”
而坐在她对面的司命炀却无语到不知说些什么,明明这是她的任务,她这个老顽童一样的姑姑却非要过来插上一脚,而且,这本来不就是她给她选的任务么,她还好意思说?
司命……炀?
南宫朔兮自从听见这个名字后就觉得自己灵魂都被人抽走一样的僵硬了,她慢慢的转过去,果然在自己左手边坐着的人是她镌刻在灵魂里的熟悉的脸,方才她只一心一意的看着那女人了,竟然忽略了与她近在咫尺的司命炀。
在生命的某一个片段的断点,在一个奇怪而又特殊的地方,遇见一个一辈子都无法把她的容貌从心口抹去的人,曾经分开,而又短暂相遇的时候,除了对她说一句,“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吗?”,还有什么话可以从酸涩到流不出眼泪的心口冒出来?
南宫朔兮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看着她却连一句“你也在这里”都说不出来,眼里盛满了她,溢出来却都是珍珠一样的泪珠。
已经十年不见了,她们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十年前她二十七岁,现在她三十七岁,先是被夫家逼着辞了职当全职太太,后来因为忍不了她没有半分感情的丈夫,与他离了婚,独自一人带着女儿生活了近七年。中间所有的辛酸苦辣,所有的后悔难过,在看见她的一瞬间突然就涌了上来,却都堵在喉咙口,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时光最是催人老,经过十年的辛苦,她南宫朔兮再怎么天生丽质也好,还是看起来老了不少,而司命炀,却还是像她们十七岁一般,容貌依旧。
每多看她一分,南宫朔兮就难过一分,索性不看她,对一直玩味的看着她的女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南宫姑娘——”
她转身的当口,却被那不知与司命炀是什么关系的人叫住了,出于一种不愿服输的心理,南宫朔兮转过去,皱眉,“有什么事情吗?”
“嗯……”那女人看不见她带着莫名敌意一样,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下,转而笑眯眯的问司命炀,“司命炀,见到老朋友,你不去叙叙旧?”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司命炀叹息,却还是站起来,看着南宫朔兮,歪头笑了笑。
“我帮你带孩子,你们在这里叙旧吧。”笑眯眯的,那女人站起来丢下一句话便起身到了南宫朔兮定好的卡座上,逗吃的正欢的小女孩玩去了。
叙旧啊……她现在又不能说话,怎么叙?司命炀叹气,看着已经泪眼朦胧的南宫朔兮,她比上一次她见她的时候年纪又大了许多,不过也是,她是跳着时空过来的,她十年的时间对于她来说,却不过是几秒而已。
喉头动了动,南宫朔兮十年间想象过无数次她们见面的场景,也酝酿着演练过无数次她想对她说的话,可是如今真的看见了她,才知道那些模拟不过都是笑话……原来真正情到深处是不需要言语的。
这样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司命炀妥协了,伸开手臂把她有些发抖的身体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司命炀,司命炀……”
除了喃喃着她的名字,南宫朔兮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积了十年的话像爆发了的山洪,她努力想找一个突破口,最后却都徒劳的发现自己只能用哭这一种方式宣泄出来,可是她想哭竟然都没有眼泪。
司命炀任由她抱着自己,她也环抱着她,看店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看服务员急急忙忙穿梭的身影,看有顾客等的不耐烦拍桌的场景,看几道时不时向她们这个方向投过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时间在变,天道在变,包括她怀里的女孩也在变化,可是这世道还是如此,一直未变。
司命炀知道,南宫朔兮在这个时代的灵魂修补,可能马上就要完成了。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果然,哭了一会儿,南宫朔兮就推开了她,落寞的看她一眼,笑了笑,眼睛还是红肿的噙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她一直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对不起……司命炀,我……”
司命炀是南宫朔兮的港湾,却不是她可以停泊的码头,所以她可以在她这里得到休息和安慰,却不会和她永远在一起……这就是南宫朔兮对她的定位。
摇摇头,司命炀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反正她被她的反复无常弄得已经没什么所谓了,她哭也好,笑也好,她都当做是任务一项陪在她身边就可以了,别的,却不会再做了。
“那么……再见。”南宫朔兮对她笑着说道,说完便不留恋的转身离开,每走一步她觉得就有刀在她心口剜着,血流如注。她心里知道,这一场意料之外的再见,已经是偶然,下一次的再见,可能就是再也不见了。
“叮——南宫朔兮灵魂修补程度15,目前灵魂修补程度62,少主人,请尽快准备和家主进行时空传送。”
“知道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司命炀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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