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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娘说……

进了屋,温缓发现,徐老爹并不在屋内,心里琢磨一下,大约是去隔壁找人下棋吧,爹有烦心事,就喜欢找人下棋。

“娘,这两只野鸡和鱼,是给你补补营养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墙角落里,温缓笑着对徐大娘开口。

徐大娘点了点头,拉着温缓坐到了桌子边,倒了两杯水给他娘俩。“喝口水吧。”

温缓端着水杯,并没有喝,只是静静的看着娘,看着她,愣愣的望着桌面发呆,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精神抖擞。

“娘……”放下杯子,温缓握住娘略为冰冷的手,心里揪着疼。

“小缓啊。”徐大娘伸手缓慢的摸着她的头,眼中有着慈爱光芒。“娘,娘难受咧。”她的声音,轻轻的慢慢的,似垂暮的叹息,无奈而心酸。

温缓鼻子一酸,眼中有泪落下,她靠近到娘的身边。“娘。”

她本就不太擅长说话,此时,更是不知从何安慰起。

“你爹,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说着,徐大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却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终究还是满足不了。”

“娘。”温缓紧紧的握住娘的手,反复的搓着,让她的手变的暖和一些。

乖巧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小福宝,看着奶奶和娘亲,他小脸绷的紧紧的,亮晶晶的眼中有着异常的认真。“奶奶娘亲,不哭,我是男子汉,我保护你和娘亲。”

“呵呵,福宝长大了,来。来奶奶身边。”徐大娘笑着扬了扬手,看向小福宝的目光中全是喜爱和心疼。

“奶奶,不哭。”小跑着来到奶奶的身边。小福宝伸手笨拙的擦着奶奶的脸。

“真是懂事的孩子。”将乖孙儿抱在腿上,徐大娘看着温缓。“是个好孩子啊。”

娘的气色好了一些,温缓松了一口气。笑笑回答道。“对啊,他从小就招人喜欢。”

“小时候的阿仓。也是一个惹人喜欢的乖孩子,小小年纪就会帮着家里干活,知道爹娘的为难,他从不开口要什么,有好的都会留给下面的弟弟妹妹,后来,有了阿成。他就会帮着带阿成,带着他玩教他做一些小事,小时候的阿成,也算的上是个好孩子呢,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慢慢变样了,越来越陌生,到了最后,唉……”

想着以前的时光。以前的旧人旧事,徐大娘心里满满的全是欣慰啊,那个时候穷则穷,苦则苦。却是快乐的,奔了一辈子,日子好不容易好起了,到老,却享受不了团家欢乐的和和美美,最后,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要走上老路子,分家,分离,一大家子的亲缘,就生生的被断离,然后,时间久了,人老了,亲情就淡了。唉……

“我们年轻的那会,家里人多,每次的争吵,都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夜没日的吵,都想给自个多争些好处出来,你爹是兄弟姐妹里最大的一个,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是他带大的,他很爱护他的弟弟和妹妹,一直想着,希望能生活在一块,后来,长大了,都各自有了各自的家,矛盾就出来了,随着日子的流逝,愈变愈强烈,最后,一个大家就分成了好几个小家,有人离开了村落有人留了下来,到现在,仍在村里的就只剩下我们这一家了,这是你爹的一个心病,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叹气着,徐大娘轻拍着温缓的手。“你爹他不是看不开,他只是太固执了,一直在勉强着,勉强着,却还是免不了分家,兔不了走上老路子,他伤心啊,更多的是打击,我看着心里难受,难受……”

她家的老伴刚强了大半辈子,一路走过到现在,风风雨雨不知遇了多少回,却从未见他脸上有过脆弱,唯有刚才,从她嘴里说出分家时,她很清晰的看见,老伴眼中隐忍的泪光。

“娘……”面对娘突然的哭声,温缓顿时变的手足无措,眼中全是焦急,却不知该怎么办。

“有句老话说的没错,嫁要嫁好郎,娶要娶好媳,如果,当初阿成娶的不是现在的二儿媳妇,或许,这个家,也能团团圆圆的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和我家老伴离开了,到时候,看不见了,再分,也就不觉的难受了,小缓啊,你是不知道,说出分家那两个字,我这心窝就疼的厉害啊,一直想着,家里人少,三代同堂安安乐乐的生活,是件多美的事,现在,没了。”

往日后的日子,就只有她和老伴日日相伴,少了那份热闹,这日子,过的还算日子吗?坐在这椅子上,只要想着,以后就她和老伴两人安安静静的吃饭,徐大娘就感觉难受的紧。

“娘,你别难受,以后,我天天带着福宝来家里陪着你,还有大哥大嫂,他们也是一样的。”环抱住娘的肩膀,温缓依靠在她的怀里。“娘,你还有我们呢。”

“不一样的,还是会不一样的,小缓,以后你有你自己的家,有你自己的生活,哪能天天带着福宝往家里跑呢,婆婆会不喜欢的,你大哥和大嫂倒是个孝顺的,我一直都知道,却也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小缓啊,你还小,等以后嫁人了,你就会知道,有时候,这人呐,总会力不从心的。”

心里想的,不一定就真的能实现,就如同她和老伴的心愿,心心念念的想了大半辈子,到了老,还是没能实现。

“说起来,我们两老终是委屈你大哥和大嫂,以前,为了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总是睁只眼闭只眼,想着,让让吧,让让吧,能让出个团圆来,也算值了,却不想,这一让,反而会助了她的懒惰和任性,她总是将偏心挂在嘴上,却始终没有看明白,我和你爹的苦心,没有看明白,这个家里,唯有她得到的最多做的却是最少。”

每每想到这些,徐大娘就觉的心痛心酸,错了,还是错了,或许,她和老伴就不该想着,一大家子能一起生活,这本就是一个奢侈的心愿啊。

“娘,大哥和大嫂他们心里都明白的,你别多想。”她不知道,原来,娘心里这么苦,一个家,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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