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阿德里安堡（六）

就在帕德里克话音未落，一排洪亮的铜号声压下了战场上的无数杂音。 东方的紫色鹰旗下，安娜骑在一匹白色的战马上，紫色战袍在风中飘扬，金色的头盔上饰有鹰徽，胸口则是阿德勒家族的雄狮，手中长剑出鞘，宛若龙吟。 “为了罗马！前进！” 阳光穿透了战场的尘埃，洒在东罗马士兵的盔甲上，在东方的地平线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终于完成战斗准备的东罗马大军缓缓的前进着，他们迈着沉稳的步伐，每一步如同古代巨人的脚步，震撼着大地。7米长的超长枪宛如一片钢铁丛林一般，直指天空。 二十多个整齐的方阵沿南北一字排开，几乎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挤成一团的库曼人包去。 战场上的喧嚣似乎都为之让路。 卡洛杨惊奇的看着这些如山般沉稳的东罗马士兵，三年前才大胜东罗马的他自问从来没有看到有如此精气神的东罗马军队。 但就算如此，卡洛杨依然不觉得他会输，他相信这些步兵根本无法抵挡库曼骑兵的凶狠。 “重新整队！拿下他们的女皇！”卡洛杨抽刀一指，遥遥与安娜对视。 苍凉的号声再次响起，如狼般的库曼骑兵立刻在自己头人的指挥下，放弃了苟延残喘的帕德里克一行，狠狠的朝着东罗马正中的鹰旗扑去。 “停！”联队长一声令下，方阵立刻停下脚步。 听着有些散乱的脚步声，联队长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紧张个屁啊！一群连盔甲都没有的穷鬼，骑着一匹瘦的只剩排骨的小马，值得你们紧张吗？” 联队长站在方阵的最前方，脸上的一条疤痕从左脸划过，让他显得十分威严，而他的声音也如长相般沙哑而有力，让方阵里的每个士兵清晰可闻。 “听着，你们这群兔崽子！你们是老子带的最差的一批兵！个子矮，没脾气，一顿饭连三个黑面包都吃不下！现在估计有不少人都腿肚子打颤，还差点把裤子尿了”联队长大声吼道，唾沫星子糊了前排的士兵一脸，仿佛不是在战场而是在一处普通的训练场。 “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们这群小伙子也算是有点人样了，比对面那群渣滓好上百倍千倍。” “看看我们，我们有的是什么？是七米长的长枪，是父老乡亲捐的军饷！是身后的兄弟！”他用力拍打着胸甲，声音更加高亢。 “我们是诺恩与安娜陛下的剑！是君堡人民的盾！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踩死这群臭虫一样的库曼人，而是为了我们的土地，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那些还在君堡里等着我们回家的娘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电，刺穿了每个士兵的心。 “所以，你们这些要是裤裆里还有点东西，就给我把那些库曼人当成你们在酒馆里看到的婊子，用你们的长矛狠狠地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准备好了吗？！”联队长高举长剑，剑尖直指苍穹。 “准备好了！”士兵们齐声回应，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震撼着整个战场。 “结阵！拒马！” 联队长咆哮着，看着已经突进到50米范围内的库曼骑兵，长剑猛地向前一挥。 “给老子打死对面的渣滓！” 这一声是联队长朝着方阵前的火枪手喊得。 “轰！”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战场上爆发，五十支火绳枪同时喷射出火焰和烟雾。战场上的空气瞬间被撕裂。齐射的巨响，如同一声声雷霆在库曼骑兵的耳畔炸响，震撼着他们的心脏，也震撼着他们坐下的战马。 子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划破空气，直击库曼骑兵的冲锋阵列。首当其冲的骑兵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所吞噬。 不要说人类的身躯，哪怕是战马强健的身躯，在这种力量面前显得无比脆弱。子弹击中马匹，有的直接贯穿了它们的胸膛，带出一蓬血雾；有的则击中了马腿，骨头瞬间被击碎，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库曼人的先锋势头为之一窒，巨大的声响以及瞬间倒下的十余名骑兵令许多库曼骑兵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只是死了这么一点人而已，你们就怂了嘛？”库曼人的头人吼道：“继续给我冲，狼群的利齿能撕碎一切！” 库曼人骨子里的凶狠再次发挥了作用，稍作迟疑后，库曼人再次发动冲锋。但是方阵前的火枪手早就趁着敌人混乱的时间回到方阵内部，有着长枪兵保护的他们开始安然装弹。 此时库曼人面对的，则是如林般的长矛。 哪怕是人马具装的重骑兵都无法直面这超长的枪林，更何况是这群游牧骑兵。 这些长枪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库曼骑兵的战马在长枪的穿刺下发出痛苦的嘶鸣，它们的身体被长枪贯穿，鲜血喷涌而出。骑兵们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出马鞍，重重地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库曼人的冲锋在长枪方阵面前变得支离破碎，仅仅是这一次冲锋，库曼人的尸体就堆积在方阵前，令人难以逾越。 “艹，别死冲了，射箭！射箭！” 面对如此惨重的损失，库曼人的头人终于意识到，直接冲击长枪方阵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发出了新的命令，让骑兵们放弃正面冲锋，改为环绕方阵，试图用弓箭削弱敌人的防御。 然而，东罗马的方阵中可不止有长枪兵，还有相当的火枪手。完成了弹药装填的火枪手们将枪口对准了正在射箭的库曼骑兵。 库曼人的箭术十分精湛，但缺乏工匠的他们却没有强弓劲矢，射出的箭矢都轻飘飘的，难以对长枪兵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火枪不一样。巨大的口径和足量的火药让火枪能爆发出远超任何生物的杀伤效率。炒豆子的爆响接连响起，时不时就有库曼骑兵被连人带马一起爆出血雾而倒下。 尽管库曼骑兵看上去围着方阵盘旋，似乎声势浩大，但在火枪的射击下却是伤亡飙升。 听到手下的汇报，卡洛杨心中一沉，但随即立刻下令道：“后军立刻给我动起来，从南边绕过东罗马人的左翼，从后方偷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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