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楷在手机软件上搜索游泳俱乐部周边的餐厅，他想请白雨笙吃饭以表达对她这几天悉心照料的感谢，又不想过多地占用她的时间。
然而附近的餐厅不多，除去人均七八百的高档餐厅和甜品店，可供选择的就只有两家——一家快餐，一家西餐。
白雨笙看上去不像爱吃快餐的人，那么西餐呢？
住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在家里的饭桌上她并没有表现出挑食的迹象，也就很难看出她到底比较偏爱什么食物。周泽楷只知道她喜欢吃黑巧，喜欢喝咖啡。
该不该请她吃这家呢？
周泽楷犹豫不决地挠了挠颈项间的发梢，陷入苦恼。
“怎么啦？”
恰好这时，白雨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抬头之后，微微一愣。
她换了一条浅色的牛仔背带裤，内搭的纯白色t恤上印着一只可爱的小海豹，配上柔软微卷的刘海，原本温和娇柔的外表又多带了几分稚嫩。
周泽楷还是第一次看她穿这种风格的衣服，目光在她的脸庞稍稍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移到了她拎在手里的尼龙包上。
“跳水池今晚有另一个项目的学员做特训，所以我今天的训练到下午就结束了。”白雨笙解释道，然后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手机，“还没决定去哪家吃吗？”
“嗯……”周泽楷有些尴尬地点了下头。从她结束训练到现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自己居然还没做决定……
白雨笙没表现出丝毫的负面情绪，她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带着闪亮的眼神将双手合十，问道:“我们去吃烧烤怎么样？之前我同学有给我推荐一家，从这里坐二号线就能到了。”
烧烤啊……周泽楷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点点头。“好。”
“其实我还挺不喜欢吃肉的呢，但是烧烤的话就觉得很好吃哦！还有小龙虾，可惜上初中之后我妈就不让我吃了，觉得不卫生……”
走出俱乐部的时候，白雨笙表现出相较于平时非常明显的兴奋情绪，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直到进了地铁站，不经意地看了周泽楷一眼，发现他正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她才一下子闭上嘴巴。
短暂的沉默后，她动作不太自然地将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啊，自顾自说了些有的没的……”
周泽楷摇了摇头，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可爱。”
尽管对她所给的“哥哥”的定位不是很满意，但今天的白雨笙确实让他有种“妹妹”的感觉。
又是可爱……这个词他到底要说几遍……？
虽然知道周泽楷并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但由这个空调坏了都能毫无知觉地睡一天睡到发烧昏迷的人说出来“可爱”二字的评价，白雨笙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大概也有今天的自己有点奇怪的缘故吧。
白雨笙吁了口气，感觉到脸颊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热意，正想调整回平时和周泽楷的相处模式时，手腕忽然被握住抬高，“哎……？”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向周泽楷，只见他英气的眉头微微蹙起，视线落在她肘关节的创可贴上。
因为胶布部分的颜色和肤色相近，他在咖啡厅的时候并未看到。
“是刚才……？”
白雨笙见他神情露出歉疚，连忙摆了摆手，“不是泽楷哥哥的错哦，是我自己反应太大了，因为上周俱乐部里溜进来了色狼……总之是很轻的擦伤，不用放在心上。”
听了她的解释，周泽楷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了。
刚才也听到那两个带路的女生提起这件事情，但从白雨笙的反应来看，好像并不只是偷拍照片那么简单？
“我看看是哪个方向……是这边。”然而白雨笙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担忧和疑问，注意力都集中在站台名称的标示上。
地铁很快来了，上车之后，她低着头在手机软件上查找那家吃烧烤的店。“今天是周末，人应该挺多的，提前拿个号吧……对了，泽楷哥哥你能吃辣吗？”
周泽楷能明显感觉到她雀跃的心情，便只好暂时放下了那个可能会扫兴的问题，应了一声：“嗯。”
“那就好，”白雨笙笑了一下，看着手机屏幕的脸庞上又多了一份期待的表情，“那家店有个变态辣鸡翅还挺有名的呢，我想试一下～”
原来她还喜欢吃辣啊……
周泽楷默默在心里记下这点。
然而——
“服务员……不、不好意思……麻烦再来一杯冰乌龙！”
周泽楷嘴里叼着第三个因为被特制辣粉包裹而呈现出猩红色的鸡翅，呆呆地看着白雨笙叫住路过的服务员，点了十分钟之内的第三杯饮料。
拿到冰饮后，白雨笙猛灌了一口，然后放下已经空了一半的杯子，像是重感冒患者一样用力吸了两下鼻子。
周泽楷看不过去地抽了两张纸巾给她，白雨笙的脸一红，下意识地抬手擦拭人中的地方。
“不是……”周泽楷有些无奈地站起身子，犹豫了一下，拿着纸巾轻轻按在她湿润的眼角上。
白雨笙愣愣地眨了两下大哭过一般泛红的眼睛，盈满的水光在其中波动着，“谢谢……”后知后觉地用沙哑的嗓音道谢，她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的同时，从他手里拿过纸巾，自己把眼泪擦掉。
周泽楷坐下来，继续啃着嘴里的鸡翅的同时，用困惑的目光打量着她。
他们一共点了两串超辣的鸡翅，一人一串——点单的时候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但现在，四分之三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对面连一个都还没吃完……看起来也不打算继续吃了。
所以之前她是抱着什么心态在地铁上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样子的？
在这种地方意外地没什么自知之明呢。
白雨笙擦完了眼泪，又擤了擤鼻涕，将纸巾扔开后，双手捂住脸撑在了桌面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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