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吕小伟宣判完刘全的刑罚,衙役们将瘫软在地的刘全提起来,准备回应天府,择日行刑的时候,从刘老头院子东边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在这个马匹作为重要战略资源的年代,乌镇作为应天府边上的偏远小镇,很少见过这么多的马来这里,所以张虎率先迎了上去,一阵交谈之后,就带着这些骑马之人返回。
来人正是前几天被吕小伟封驳中旨后,又接到锦衣卫紧急公文的指挥同知刘大明。
虽说刘大明一身便装,但是看见他见了这位正三品的吕小伟,仅仅是拱手弯腰行礼,而不是低于三级的官员,行跪拜礼后,那些在应天府里面当差多年的衙役,都用惊异的眼光互相对视,心里明白这人肯定也是一位高官。
刘大明知道自己怀中公文的重要性,所以见面后也没有过多客套,直接靠近吕小伟低语道:“大人,有京城内阁和锦衣卫的紧急公文,走的锦衣卫的渠道,您看这会是否方便?”
看着满脸焦急的刘大明,吕小伟也看出来肯定事关重大,否则不会让这位指挥同知等不及自己返回应天府,而直接骑马过来送信。
吕小伟略一思索,没有直接回答刘大明的问题,而是越过他对着那些衙役下令:“让这个刘全在判决书上画押后,把人犯移交给刘大人的属下,你们可以回去应天府了,带话给你们府尹,让他把那个在大牢里面的潘推官,给我押到锦衣卫驻地,其他的事情我会向你们府尹单独通报。”
这些衙役眼看这位钦差吕大人发话,整齐划一的行礼应诺,然后就悄然离去,全程没有任何人出声,毕竟在这位吕大人面前当差,风险性太高了点,如今差事圆满结束,已经算是烧高香了,哪里还会有其他疑问。
等到衙役们离开后,吕小伟又对着忐忑不安的税吏班头胡卫说道:“这两天你配合本官办案,也算尽心尽力,本官现在有要事在身,查账之事暂缓一下。”
听见不用立刻查账,胡卫的脸上明显露出了逃过一劫的庆幸神情,随后吕小伟的一段话,让刚刚松懈下来的胡卫,又开始紧张起来。
“看你们三人也不算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本官给你们个机会,给你十天时间,按照本官的要求,把所有账务自查结束,不该拿的必须退回去。同时,本官最后告诫一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今后做事,先扪心自问,三思而后行,否则,下次本官再见你们的时候,就是太祖皇帝大诰请出来之时,想必你们也知道本官的作风!”
听完吕小伟警告的话语,胡卫和两个下属税吏当即跪倒在地,赌咒发誓今后一定做一个好人,这才颤颤巍巍的相互搀扶着离开,返回自己的驻所。
最后,现场只剩下自己三人和刘大明的下属,吕小伟这才转头说道:“刘大人,此地距离你的驻地也不太远,押着这个罪犯,咱们去你那里吧,刚好本官判处这个恶徒的两千四百刀凌迟,在行刑的时候借用一下你的属下,毕竟除了你们锦衣卫之外,本官还真的想不到,其他地方哪里有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才。”
当刘大明和属下听见,眼前的这位吕大人,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两千四百刀凌迟的时候,内心都是惊恐不已,众人纷纷开始回忆这位吕大人,能够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身居高位的传言,什么“官场鬼见愁”,“凌迟爱好者”、“凌迟小能手”之类的外号,不管哪一个,都让这群号称可以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也同样体会到了胆战心惊的感觉。
半个时辰后,吕小伟和张虎、怜烟一行,已经和刘大明一起,来到了应天府外锦衣卫的驻所,这里也是南方几个省府锦衣卫的重要据点之一。
刘大明这位来自京城的正三品的指挥同知,在这里已经算得上头号人物了,在他的亲自带领下,也没有人不开眼的上来,检查吕小伟等人的身份。
浑浑噩噩的刘全被押入锦衣卫的诏狱后,众人进入刘大明的临时办公场所,在摒弃所有随从下人之后,刘大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京城的公文,递给吕小伟。
至于张虎和怜烟则并不在退下之列,只因为上次宣旨的时候,刘大明就知道,这两个人算是吕小伟的心腹,没有避嫌的必要。
吕小伟看着已经打开的信封,抬头看了一眼刘大明,后者慌忙解释道:“大人勿怪,下官看了内容后,才知道是要向大人传递的公文,而且,里面还有一封内阁的信笺,下官并没有打开。”
吕小伟抽出信封里面的公文,这是由锦衣卫最高长官——锦衣卫指挥使司、后军都督府左都督掌锦衣卫事王之祯,亲笔签发的命令,上面盖着绝密的红色印章,而公文里面最关键的一句话就是:兹委托钦差八府巡按吕小伟,全权负责秘密调查玉佩案,可查阅所有案卷,审问一切疑犯,如有需要,可临时调集锦衣卫指挥同知以下二十人以内配合办案,不必上报,所有进展须直接秘奏皇上,不得泄露旁人。
吕小伟明白了,这份公文看起来是锦衣卫所发,按照口吻和内容,很明显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只是借着锦衣卫的通道送过来而已,否则不会给与自己这么大的权限和办案自由。
不过,掂量着这封信的分量,吕小伟心里也明白,假如自己拥有如此的便利条件,却没有将玉佩案查清楚,那么到时候,就不仅仅是罢官的事情了,这就是所谓的权利义务对等原则。
这封公文下面,还有一个密封的小信封,封皮上仅仅写着吕小伟亲启几个字,不过这种信封和称呼,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内阁发出来的,否则对于吕小伟如今的官职,谁敢直呼其名?
吕小伟打开密封的信笺,虽然上面没有落款,但是张首辅的那笔好字,他还是认识的。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里面仅仅是春秋《易经》的一句话,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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