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咱们说道,往生堂的人到齐了。
七伥一虎一夜之间从往生堂大本营来了天社府。
张书忠是乐的鼻涕泡儿都快出来了。
照这个阵势来看,明天就能办案!
“此次有劳各位大侠,下官在此先谢过诸位,等诸位休整一日,明日我等即刻出发,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张书忠学着江湖中人的样子抱拳拱手,低声细语地问道。
谁知道大长老皮凤山一拍桌子。
“啪!”
张书忠一激灵儿,看着这皮凤山。
也不知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按墨休景的说法,这皮凤山要是动起手来,整个儿衙门加起来不够人家塞牙缝儿的。
这时候儿云邢虎摆了摆手。
“大哥,歇着,咱们是来帮忙儿的,不是来立威的。”
“哦……”
皮凤山点了点头,手收了回去。
紧接着“哗啦”一下儿,刚才这张桌子就这么碎了。
“……”
张书忠看着心疼啊,整个儿衙门就这么一案子还给拍碎了。
“额,张大人啊,夜长梦多刻不容缓,依我看咱们还是今日就去查案吧,该准备的不该准备的有了我们几个人也就齐了。”
“欸,可是驿站还没有备马,咱们现在出发马也不够啊。”
“哈哈哈哈,张大人有所不知啊,除了江家那瀚海麒麟之外,就算是皇宫里的千里马,也没有我往生堂诸位长老跑得快,张大人您看是派个人和我们一齐儿去啊,还是也跟我们走啊?”
云邢虎说着就站起来了。
张书忠一听,那走吧就,这衙门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处理,天社府的人都知道张大人被自个儿亲爹差点儿打死,有什么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都不来衙门了。
“既然如此,那我跟你们一起走。”
“好!走!”
皮凤山一声大吼,站起身来这么一抱张书忠,扛在肩膀儿上头就往外跑!
从后堂到衙门前堂再到衙门口儿。
您可得知道,衙门里头还有衙役兵丁呢。
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觉得一阵黑风呼一下儿吹过去了,再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彪形大汉扛着一个人。
俩衙役还唠呢。
“欸你瞧见了吗,那人跑的真快嘿。”
“恩,瞧见了,欸你看那人肩膀儿头子上头还扛着一个人呢。”
“欸我也看见了,还真扛着一个人,欸,这人身上怎么好像还穿的是官服啊,这屁股瞧着怎么也这么眼熟啊!”
“诶呦!这不咱们家儿大人吗!”
墨休景这时候儿也跑出来了。
好家伙一句话不说直接把张书忠扛走了,人牙子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啊!
墨休景看着还在聊闲天儿的俩衙役,气不打一处儿来,一人给了一二脖拐!
“大什么大啊!赶紧追啊!”
“诶呦师爷,追不上啊!您瞧,看不见影儿了!”
墨休景一眯眼睛,真瞧不见人了,扭头恶狠狠的看着云邢虎。
练家子背扛着走没什么,张书忠虽然是官,可是君子六艺一样儿没落下身子骨儿也说得上是健壮。
可是,前几天刚被大老爷吊房梁上打了啊。
还没好利索儿呢,这再这么一颠簸,半条命得交代!
墨休景刚想骂人,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不能动手不能骂人。
这是往生堂的二长老,而且往生堂一群二愣子自个儿跟人计较显得自个儿没肚量,更别提日后自己死了还要往生堂的人送丧呢!
江湖中人鲜有人敢惹往生堂,这除了忌惮他们的不要命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啊,还是因为人家是送丧的。
除非你死了以后不想大操大办,直接一埋,否则你就要跟往生堂扯上关系。
到时候儿人家在你葬礼上从不夜坊请几个青楼妹吹拉弹唱,这身后名还想不想要了?
啊,当然这也算是千古流传的一种方式了是吧,可是没几个人乐意被人笑话几千年啊!
墨休景攥紧了拳头,长出一口气儿。
一边儿云邢虎还陪笑,帮衬着自己家儿人说话。
“诶呀,墨少侠别在乎,我们大长老这也是……嫉恶如仇啊是吧……”
按理来说,云邢虎不用在这儿服软。
墨休景明白的道理云邢虎当然也知道。
可问题就在于人敬我三分我得让他七分。
为什么让七分呢,因为墨休景姓墨,而且他来自天一阁!
江湖上有名有姓儿的门派就是这天一阁,天一阁的背后就是墨家,墨王爷啊,江湖人称墨玉柱,乃是当今新朝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无论是朝廷上下还是江湖内外,那是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往生堂要是敢报复墨家,那就离死不远了。
墨休景看了看云邢虎,心里头寻思你往生堂也有惹不起的人啊。
一抬手。
“云长老我可告诉你,张书忠张大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别的地方儿我不敢说,你往生堂可得颤三颤!”
云邢虎心里头一寻思,这墨休景会为了张书忠拼命不成?
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也就是新太祖上位之后,朝廷和绿林道儿上的的关系才缓和了一点儿,毕竟当初心态组也是闯过绿林道混过江湖的。
可是缓和了一点儿那也有限,绿林依旧视朝廷为仇寇,朝廷依旧看绿林是贼人!
也就是墨家,既是王爷府也有天一阁,缓和了二者的关系,这才没有闹出大乱子来。
墨家也是识大体的名门啊,会为了一个不姓墨的人跟绿林道闹翻?
那也不至于啊。
云邢虎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可是嘴上不能这么说!
刚想开口让墨休景放宽心,墨休景接着说话:
“当朝司礼监秉笔太监张文升张公公乃是我的顶头上司,不知道云长老有没有听说过,张公公还有一个胞弟在世,而且只有一子?”
墨休景话一出口,云邢虎刚开始还有点儿不明白,可是一想这张书忠姓张!再一想这张书忠的姓儿,心凉了半截儿。
妈的妈我的姥姥啊!
张书忠姓张,这是张文升的侄子!
张文升是什么人?东厂督主,大太监啊!不敢说权倾朝野那也差不多了。
而且当年张文升两朝元老曾经被先帝御赐一封无字诏书!
什么叫无字诏书?
首先咱们得说说什么是诏书,有人说诏书那就是圣旨,对,但是不全对。
诏书是圣旨,但是圣旨不一定是诏书。
皇上说的话,有秘旨有中旨,什么手谕口谕这些都可以说是圣旨。
但是这诏书,是皇上宣告天下时候儿才会用的。
咱们看个电视剧啊看个书啊上头,开头儿第一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到了最后“布告天下,咸使闻知”或者来一句“布告中外,咸使闻知”这样儿的让天下人都知道的东西,叫诏书。
这诏书是需要皇帝百官一同商议然后才可以发出来的。
先帝御赐张文升一封空白诏书,上头什么印都盖齐了,就是没有写字儿,皇帝这什么意思?
明面儿上,是我报答你的恩情,但是你是阉人不能为官赏赐也无用,索性让你张文升当这么一回皇帝。
实际上是想要让张文升钳制天下,防止有人心怀不轨图谋大事。
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人心怀不轨,又或者是哪个大臣真是该死但是朝廷找不到理由弄死他的时候儿,这空白诏书就得写字儿了。
所以说,这空白诏书虽然是给了张文升,可是这东西就和免死金牌一样,多半儿就是个摆设,张文升要是写一个,我要当皇帝,那也不能够,就算这是诏书也没人服。
朝廷和绿林道也都知道皇帝的意思,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管这空白诏书。
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你要是把人家张文升惹毛了,人家在诏书上头些什么,到时候张文升不得好死,可是你肯定得死在张文升前头!
张文升家里可就这么一个后儿啊!
云邢虎这白毛儿汗立马儿就下来了。
“老四!快带着我追上去!”
“得勒二哥!”
一边儿那个瘦瘦巴巴儿的四长老恶犬伥唐二狗走到近前儿来,一把扛住了云邢虎。
紧接着“嗖——”
没影儿了。
墨休景揉了揉脑袋,就觉得这眼皮子直跳。
行了,往生堂这帮人是最不靠谱儿可是也是最靠谱儿。
不靠谱儿的是他们没个正形,靠谱儿的是他们打起架来真厉害。
忽然,墨休景觉得两脚一轻。
自个儿被人扛起来了!
“欸嗨!你干什么!?”
墨休景刚想说什么,紧接着就听到耳边儿风声是“呼——”
六长老怨鬼伥高敬祖高衔宗是扛起墨休景就走!
再说张书忠。
张书忠眼前一晃,再睁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这风呼呼的吹呀。
“诶呀诶呀——慢点儿!您慢点儿!树!树!诶呀——”
张书忠连呼拉带比划,皮凤山是听都不带听的!
除了自家儿老二的话往生堂的人是谁的话都不听。
张书忠两眼一闭,得嘞,自个儿这细胳膊细腿,手指头还没人家皮凤山板儿牙大呢,打打不过讲理讲理不听,也就认了命了。
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
皮凤山把张书忠撂下来了。
张书忠下了皮凤山肩膀儿是摇摇晃晃晃晃摇摇,扶着一边儿的一棵树,抹搡自个的心口。
得亏早歇没吃饭呐,要不然得哕在这儿!
好家伙刚才这速度,九十迈连拐弯儿带刹车,张大人好悬没给干晕车了啊,半规管儿都给整碎了。
“啧……嘿……”
张大人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打眼儿这么一瞧。
这钱家庄怎么这么热闹啊?
再一看!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当么间儿好像有个高高的擂台,上头两个人在打斗,当中一个人手里头的剑,它飞起来了!
“欸!就是那人!”
张书忠刚说出口就是那人,皮凤山一抖胳膊,“哗楞楞哗楞楞”缠在左胳膊上头这大铁链子就松开了,紧接着闯进了人群当中踩着几个人的肩膀儿头儿来到了擂台上头,一甩铁链子“啪!”
把个北冥斩天就抽下了擂台!
这时候儿再看皮凤山,这哪儿还是个人啊?一对手掌一只黑一只白,上头隐隐约约还有寒光闪烁好似铜浇铁铸!
手指甲又尖又利乌漆嘛黑儿,左手握着链子右手攀着哭丧棒,俩兵刃上头有一股子黑气儿!
两眼一黑一白,脸色儿也是半黑半白,一道灰色儿的气就跟个绸带一样从左胳肢窝顺进身后头在后脑勺儿上绕了个圈紧接着从右胳肢窝儿出来,就跟那画儿上头的神仙一样!
皮凤山右手一指北冥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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