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白凛面不改色。
    兵败如山之前,很多时候都会出现困兽之斗。
    他要做的,便是将这头困兽,彻底困杀在这里。
    一个个的府兵,脸庞上满是大胜前的欢喜。
    伺机而动的游弩手,将发冷的目光投过来。
    地面上,死去的双方士卒,姿态各异,躺在湿漉的泥道上。
    只盼着己方大胜,收敛了尸首,一瓮骨灰送回家乡。
    天空黑云不散,却又渐渐无雨,阴天的弥漫,让下方的这个小战场,多添了几分悲凉。
    士为守家,士为开疆,两者都无错。
    错的,是这个早已经四分五裂的皇朝。
    “请徐布衣赴死。”
    白凛双目有光,一时间声若惊雷。
    “请徐布衣赴死!”
    无数府兵跟着高吼。
    “合翼——”
    ……
    “列位袍泽,恭请抬起武器!”
    徐牧咬牙,剑指前方。
    不多时,后头漫天的喊杀声,一时怒吼不休。
    “司虎,去开道!”
    “长弓,掩护你虎哥。”
    “杀。”
    古往今来,破阵往往异常艰难。
    寻不到敌人军阵的弱点,便救无可救。
    但这肮脏不堪的天下,终归有置死地而后生者。
    “刺穿左翼!”
    并没有扑向白凛所在的鹤首,相反,徐牧带了身后相随的士卒,怒吼着往左翼冲杀。
    涌来的府兵抬刀劈下,一具具徐家军士卒的尸体,翻滚在泥水中。
    又有弩矢射来,没有牌盾掩护的侧列,不时有人发出痛呼。
    好在军心凝聚之下,刺穿的阵型终归稳住。
    “拢竹枪,接近敌军,恭请杀敌——”
    一个呼喊的徐家军小裨将,声音未落,便被扑来的一个府兵,削飞了头颅。
    “连弩!”
    徐牧回头,满脸都是血水。
    此战有死无生,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仰望未来。
    冲杀的徐家军大阵之中,一个个连弩营的士卒,冲到了边侧,涨红了脸,抬起连弩与敌军回射。
    各有伤亡,刀原湿漉的平地上,一个个的弩手,悲呼着中箭倒地。
    冲在最前的司虎,抱着巨斧,不断将挡路的府兵劈杀。
    有府兵的裨将偷袭,趁乱提刀劈来,一刀落在司虎的腰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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