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去寻个客栈吧,今日暂且好好休息一番。”
    这一番话,不仅是陈盛这些人,连后头满脸哀怨的三个书生,都惊喜地抬起了头。
    徐牧也有些无奈,这一去内城,至少还有老长一段时间,难得遇到镇子,银子又不缺,索性寻个客栈,先好好休整,也能缓一下马,免得真跑死了。
    “牧哥儿,他醒了的。”
    徐牧怔了怔,回过头来,不多时,便发现那个可怜兮兮的小男子,睁了眼睛,整个身子艰难趴在马车上,正昂着头,目光警惕地看着他。
    罗锅,盲眼,双手残疾,哪一种放在普通人身上,都是足够一辈子哀怨的事情。
    偏偏面前的小男子,如同不服命数一般,还练成了神弓的好本事。
    “我不杀你,且告诉我,你叫什么。”
    犹豫了下,徐牧拿起一个水袋,拧开,再递到小男子面前。
    “无名无姓,他们唤我弓狗。”
    咽了口唾液,小男子张开嘴巴,咬住水袋,再用力一扯,便抢脱了徐牧的手,自个咬着昂头,咕噜噜地灌了起来。
    司虎有些生气,走来要打两拳,被徐牧一下子拦住。
    “生来彷徨,便要做贼子了?”
    “他们……给了吃的,我想活下去。”
    弓狗眼冒浊泪,“小东家且告诉我,我一个废人,无甚的本事,即便射弓,也因为右臂的麻症,每日只能射几箭。
    你且告诉我,我能做甚!”
    徐牧脸色沉默,久久看着弓狗仅有的一只眼睛。
    虽然浑浊,但隐隐还有清澈的流光。
    若真是嗜血狂徒,此时应当是闪闪躲躲的了。
    不知觉,徐牧动了招揽的心思。
    并非只是可怜,而是弓狗真的有本事,那三个被射爆的水袋,便足以证明。
    偏偏庄子里,司虎陈盛这帮,都是不善弓法的莽汉。
    “我给你一口饭,以后跟着我。”
    徐牧平静说道,“日后建了庄子,我会替你去官坊,取牙牌和户籍。”
    马车还在摇曳,这位盲了眼的小驼子,垂着头,语气有些哽咽。
    “小东家,我生得丑。”
    “我又不寻姑娘,理这个作甚。”
    “拜、拜见东家,呜呜。”
    弓狗全身伏下,重重磕在马车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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