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敬蜀王一杯,长路迢迢,便算接风酒。”
    怕徐牧以为下毒,黄道充捧着酒盏,先饮为尽。
    徐牧顿了顿,也跟着仰头,一饮而尽。
    “早听说蜀王的事情,豪气干云,且心怀天下。
    我也当知,袁侯爷为何会选你。”
    “当初无军无将,徐蜀王尚且敢借兵北上,堵住了三十万北狄大军的入关。
    不管怎样,就这一件事情,我黄道充是佩服的。”
    “运气使然,我差些回不来了。”
    徐牧淡笑。
    黄道充笑得更欢,“你瞧着满天下的外州王,定边将,有谁去了?只有你,以及渝州王。”
    “我黄道充,已经过了半百之岁,看得透很多事情。
    袁侯爷清君侧,死去的那一天。
    我不瞒你,我躲在恪州的一座郡守府里,闭着门,哭了二日。”
    徐牧平静点头。
    黄道充抬起头,看了看徐牧,“蜀王走的路子,天下人都看得明白。
    并不像渝州王凉州王,甚至是陵州王左师仁……你,走的是民道。”
    民道?这词儿,估摸着又是哪个腐儒,喝了二两黄酒捣出来的。
    “我原先就是个穷苦人,正常不过。
    这天下间,又不止我一个,莱州人方濡,不一样是走民道么。”
    莱州人方濡,已经称王,带着一起造反的百姓义军,追着富绅狗吏来杀。
    “那不同。”
    黄道充脸色认真,“他是个急功近利的小民,终究要被灭的。
    但你徐蜀王,懂得未雨绸缪,借助民心。
    有一日,你哪怕打下了半壁江山,我都不会奇怪。”
    “黄老先生,你又在说笑了。”
    黄道充沉默了会,“徐蜀王或许不知,我黄家,原先也是内城的世家。
    四十多年前,我看着我父日日忧心,族里的生意,也被其他的门阀大家,整得家道破产。
    别无他法,才举家迁徙来了恪州。
    即便如此,我在恪州里,依然要集结诸多世家,才能执掌恪州三郡。”
    “黄老先生想说什么。”
    徐牧皱眉。
    面前的黄道充,话里的东西,越来越奇怪。
    黄道充顿了顿,“蜀王借势没错。
    但蜀王有无想过,你如此……不顾世家门阀,恐会生祸。”
    “世家门阀,原本就不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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