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毅,送些干粮。
    若有人敢趁乱哄抢,便立即驱走!”
    跟着三千的彪悍蜀卒,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兵,寻常人若见到,只怕都会望而生畏。
    分发了一轮干粮,徐牧沉默着重新上马,带着人继续往前。
    天色近了黄昏,昏沉的暮色之中,在他的耳畔,传来急促的脚步子,以及难民里妇孺的哭声。
    诸如这样的场面,他曾经见过很多次。
    但每一次,都是锥心刺骨。
    他曾经活在盛世,然后来到了乱世。
    没有对比,则没有伤害。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牧哥儿在念甚?小烤鱼又不苦,香的很。”
    司虎扛着马跑回来,用小树枝剔着牙齿。
    徐牧怔了怔,一个爆栗赏了下去。
    ……
    从白鹭郡转道恪州,约莫六百里的路程。
    并未催行,近四日的时间,才算堪堪到了恪州边境。
    说实话,这是徐牧第一次来恪州。
    当然,若不是生意行商,贩马聚财,并没有太多人愿意,来这等沼瘴之地。
    “长弓,多派几队人,去附近探查。”
    “马毅,你也派人,去寻一处背山的地方,先行扎营。”
    在后头,樊鲁带着万人的大军,离着并不算远,若是有了什么祸事,处理得当,都能全身而退。
    但左师仁回的信里,只说,欲与他临江而席,共谈天下。
    这句话,说的很好听,多少带着文人的墨气。
    但真要把左师仁,当成儒雅文人,这亏儿,估摸着吃大了。
    徐牧只希望,这一次和左师仁的会谈,能定下一个方向。
    至少,能暂时解了蜀州之围。
    腹背受敌,以蜀州现在的积攒和底蕴,怎么看,好像都有点吃不消。
    他以前可以做一头狼,舍得一身剐,敢拼敢杀。
    但现在不同,他所仰望的东西,是面前的浩浩江山了。
    谋江山,只需一场大败,便能让他的徐家军,彻底退出逐鹿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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