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母亲竟会如此的伤心,身为儿子的马华,又岂会感觉不到这份的悲伤呢?
    可是,他真得太想要自己的父亲能够快速地好起来,他真得不想再让父亲继续躺在家里了,因为就在前几日的时候,他夜里起来撒尿,是无意间听到了父亲跟母亲所说的话。
    至于说得什么,马华至今都不敢去回想。
    不过这大致的意思,便是马华的父亲因长时间的卧床而在后背长满了褥疮,可家里的条件并不能允许这位父亲去寻求大夫来给其看好这一身的毛病,所以那一夜里,老家伙就亲口告诉了马华的母亲,希望母亲能在村里老张那里买来点霜,然后让他得以解脱,这样一来,也能给这个家带来些许的轻松。
    毕竟以老父亲彼时的状态,是没有办法再给家里创收了,甚至于自打他被战友们用担架从前线给抬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今后的日子,就已经是个半吊子了,因为他已然是成为了一个废人。
    而经过了战争的洗礼后,老父亲不希望自己活得这般憋屈,他不希望自己再给这个家带来伤害,毕竟在这个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活着四个亲人呢。
    所以老父亲才会在心底是萌生出这样的一个念想。
    当然了,老父亲的建议,所换回来的不过是老母亲的一巴掌,可是对于门外的马华来讲,老父亲的话,就犹如一柄铁锤,是狠狠地捶打在他幼小的心灵上。
    那一刻,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那源自于生活所带给他的压力!
    看着眼前情绪崩溃的母亲,马华就只是用力地抱紧怀里的老母鸡,好让这只老母鸡是不会因不断地挣扎而脱手飞走,至于他本人,则是快速地墩在了母亲的面前,虽说同样也是红着双眼,可是倔强的他却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其坠落下来。
    “我不想我达达离开这个家,我舍不得”
    说着说着,马华竟有些哽咽:
    “这鸡,是我偷来的”
    说完,便看到马华是一只手死死地握着老母鸡的两条后腿儿,而另一只手则是缓缓地拉住自己的母亲,然后让其手心是贴放在这只老母鸡的身上。
    热日之下,曾经的少年也都已经长大了,当然了,成熟的可不仅仅只是个头儿,还有其心智,还有其想法。
    如今的马华,也已经整成了一个大人的模样,眉宇间还能隐约地看到他父亲的影子,即便他的父亲,早已离开他很久很久了。
    而此刻,他就如同一个没有思维能力的机器一样,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不断地重复着一声呐喊。
    哈
    哈
    哈
    待眼前的教官刚一转身,马华便能听到耳旁所传来的这一声他很是熟悉的暗号,是方铎,是他的发小,更是他今生
    最要好的朋友。
    “干哈啊”
    只不过对于马华来讲,他可不像方铎那样性格外放,他刻意地压低着自己的声音,那样子像极了考试途中想要作弊的自己。
    “你说这仗究竟什么时候打啊,咱们这都练了两个多月了,我看咋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
    机械式地将手中的长枪朝前刺去,可方铎的眼神,却始终都在随着教官的移动而挪动着。
    “不知道啊”
    而马华也是同样的,一边不断地朝前刺着手里的长枪,一边是做贼心虚地压着嗓子,是与身旁的方铎窃窃私语着。
    “哎”
    忽然,身旁的方铎是冷不丁的来了这一声的叹息
    “也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见到我的女神”
    快速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马华,方铎的眼里,都充满了桃花,那是单相思的桃花,是如此地盛开,是如此的美丽,是如此的,可怜!
    可怜的单身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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