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应当不过六十,却是人生七十古来稀般。
    屋里的茶水还热着,慕宣亲自给他倒了茶。
    如今两人还不是父子,给他斟茶,更多的,也是愧疚:“你们来寻,所为何事?”
    董韶华迟疑片刻,阿月那边拖不得,将郑大人拦截,阿月被抓的事一一说清。
    说罢,不敢,更不愿对他投以求救的神色。
    心里的坎,他跨不过去。
    慕宣听罢,沉吟:“可救,但并不容易。
    郑大人那我还算有些交情,只不过贸然求情,约摸不会放人。
    但如果……”
    不闻他继续说,董韶华更是焦急:“如何?”
    慕宣声调淡淡:“我若说了,你只会说我趁人之危。”
    董韶华隐约明白,面色更是苍白:“你要我认祖归宗?以你儿子的身份向他求情?”
    慕宣起手喝茶,面色淡然,并不作答。
    见他踌躇,良久才道:“当年你母亲五年无所出,迫于长辈压力,我负了你母亲。
    可不知她离开后,竟有了你。
    她曾来信,却被下人不小心丢弃,阴差阳错,足足过了几近三十年,才知道你的所在。
    你怨恨老夫,并不奇怪。
    只是已错了三十年,我已是半只脚踏入棺木的人,只愿在余生,做出微不足道的补偿。”
    虽然是慕老太太迫使慕宣休了凤娘,当年的信也是她撕毁的。
    但父母之恩于天大,慕宣总不可能在亲儿面前道他祖母的不是。
    董韶华想的额上已渗出冷汗,一面是对母亲的悔恨,一面是对阿月的担忧。
    愁的脑袋嗡嗡作响,也没法有个决定。
    手上有手握来,偏头看去,妻子的眼眸坚定而温柔:“应了吧。”
    董韶华痛苦握拳,终于是点了头。
    慕宣大喜,起身道:“阿德,立刻备轿,去衙门。”
    从衙门里接回阿月,已是半夜,天气寒凉。
    慕宣用毯子裹着还在熟睡的阿月,抱在怀中进了轿里。
    他有两个孙女,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可两人他都不曾抱过,甚至不曾夸赞过一句。
    可阿月却已然成了他的心头肉,只因这是最像凤娘的孙女。
    日后必定要将最好的给她,进最好的学堂,嫁最好的人家。
    听见阿月救父砸石的事,便觉董韶华教了个好女儿,这样勇敢的姑娘,才是慕家子嗣,才是他慕宣的孙女。
    阿月睡的不太安稳,总觉姿势不对。
    迷糊了半日,隐约听见爹娘的声音,揉揉眼看去,果真是爹娘,不由笑开,伸手求抱。
    方巧巧从慕宣手中接回阿月,六岁的阿月重得很,她都要抱的不稳了。
    阿月打了个哈欠,笑盈盈的唤了一声“娘”
    ,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几乎软进她心底。
    董韶华下意识抱拳道了一声谢,一瞬教在场的人都觉尴尬。
    多留更是气氛僵硬,方巧巧便将阿月交给董韶华,让他先送孩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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