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大队人马尽数压上全面强攻,又担心田韶等人负隅顽抗危及小妹公孙菡。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高旭已策马从侧后赶至,闻听公孙康说出心中顾虑,稍一犹豫后掏出怀中的桦木哨子:“唯有试上一试,此刻令妹是他们唯一的护身符,相信也不会轻易伤害她。”
    公孙康想起高旭曾说过,在高句丽侵入靠山屯之时,猎户们彼此用木哨报警指示方位的细节,踌躇片刻后似乎也并无其余良策,只好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公孙康此时不敢露怯,他委实没有率军统筹调动的经验,不知大队人马该如何分进合击,才能收得奇效。
    此外,在这营救公孙菡的生死关头,他无论如何不能有失。
    今日公孙恭已经“不幸”
    受到重创……,如若菡儿再出个差池,公孙康不敢想象该如何面对家父公孙度,以及这对兄妹的生母公孙林氏。
    对于公孙康此时显露出的优柔寡断,高旭却并未置喙半句,也无法发现其更深的隐忧与忌惮。
    见到公孙康同意此权宜之计,便迅速吹响了桦木哨,更以那日在衙署外依稀听见的节奏,期望能引起公孙菡的注意。
    确实是会打草惊蛇,但是如此大队人马合围,有谁能确定对方至今一无所知?迫在眉睫之时,也只能当机立断,他坚信公孙菡暂时性命无忧,否则,在二龙湖畔直接下手岂不更为省事?悠扬婉转的哨音响起,传遍莫村的各个角落。
    果不其然,在莫村东南角一隅,一间外在毫不起眼的颓败院落里,突然响起了尖利清脆的哨音!
    高旭乍一听到哨音响起的一瞬间,便已向策马向那院落疾驰,口中犹自连续吹响木哨,告知那少女,我来了!
    此时已到危急关头,田韶等必将以少女为质,在汉军投鼠忌器之下或强力突围,或要挟交涉,高旭心急火燎纵马狂奔,飞雪银狐几个纵窜便将众人甩在身后。
    然而在迅速接近那偏僻的宅院之际,尖利的哨音突然中断。
    高旭急切中大吼一声,借着飞雪银狐的疾冲之势,双足收起在马背上一点,如矫捷的猎豹一般直接跃上院落的墙头。
    人还在半空时,“锵啷”
    声中青芒已然出鞘,锋芒凛若寒霜,刺痛了院内所有人闻声后惊惶望过来的双眼。
    院内正中,一名疤脸汉子猛抬首望去,丑陋而狰狞的伤疤被高旭看得分明,正是他!
    那日靠山屯里侥幸逃脱的高句丽头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你?!”
    高旭怒喝一声。
    “又是你!”
    疤脸汉子几乎在同时面目狰狞地放声怒吼。
    正在此时,闷声惨叫中,一名腿上扎着一根尖锐枝杈的汉子,挣扎着从角落柴房的门口趔趄地滚了出来。
    一位衣袍污浊发髻散乱的老叟,被两人左右搀扶着,打开了院落的门扉,狼狈逃窜之际,扭头望向立在墙头的高旭,双目中尽是怨恨与不甘:辽东幼虎?你我二人倒是头一次见面,却已交手了不止一次!
    而红裙少女,则被另一人拼力拉扯挟持着,踉踉跄跄地跟在那老者身后。
    少女在挣扎中奋力回眸望去,正与高旭四目相对。
    便如同那日初见的视线交错之时,仿佛瞬间万籁俱寂。
    苍白而娇美的容颜上,泪痕与污垢交错,散乱的几缕青丝,却难掩欣喜与凄绝神色。
    望着少年立于墙头上英武的身影,少女的唇角隐隐露出了一丝忧伤的笑意。
    你来了,我便知足了……恍惚间,竟与那日卿卿决绝的表情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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