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四幕(第2页)
公公又言:“一本留刑部,还有一本陛下让老奴特意带给殿下。”
“嗯,孤知晓了,”
玉佑樘这般应者,细长白皙手指掀开那本册子,匆匆览了一遍,啪一下又将封页阖上了。
而后扬睫,眼中一片浓墨,道:“这本册子未被旁人看到吧?“
册公公答:“殿下还请放心,只有圣上与殿下您知晓。”
玉佑樘将册子收入屉中,仔细放好,才立起身子,朝着门口小宦道:“备车,孤要去刑部。”
玉佑樘坐步辇上,抬车宫人慢悠悠朝着刑部走。
她倒也不急,一缕清爽风纠缠着黄叶打她脸颊,她将叶片取下,捏指间细细瞅它纹路。
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节气变幻莫测,人世又何尝不是如此,她略微仰头,闭起眼,回忆着方才那本口供记录,她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何姜家要与谢诩勾结谋反,但现下是明白了——
其实她自己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缘故。
姜献容为保后位,用她顶替夭折太子,偷梁换柱送进宫来,但深知她今后年岁愈长,身子也会发育,朝中大臣指不定哪天心血来潮又会逼着她娶妻纳妃,真实身份还能再瞒多久呢,一旦她真正情况被旁人察觉,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人一旦开始撒谎,就会开始一个恶性循环,要不停地,永无止境地去圆这个谎,痛苦从此源源不断,也根本没有回头机会。
而姜家暗里隐瞒这么多年,终日提心吊胆,实是太想就此斩断这个痛苦源头。
再者,姜尚义有一个亲生儿子,算是玉佑樘舅舅,玉佑樘娘亲从未告诉过她,这位舅舅自小有痴症,现下都四十多了,心性依旧如四岁孩童一般。
当日谢诩曾向姜尚义许诺,倘若他复国成功,定会为这位舅舅封个爵位,保姜家后世平安。
姜尚义也到知命之年,老人一生纵横沙场宦海沉浮,到头来也只有独一所求……
但,这又如何,有些人……哪怕是生存为困窘苦难和逆境中,也不会去陷旁人以不义,来达成让自己得利目,说到底,这些人还是自私,可耻。
包括他……
谢诩。
思绪点到这个熟稔名字,戛然而止。
玉佑樘睁开眼,眼波粼粼里,刑部已近眼前。
她松懈了指间力度,那一片半黄叶子脱了禁锢,于半空绕上几圈后,随风而逝。
步辇也此刻骤停,玉佑樘提袍下车,走进刑部大牢。
尚书一早就接到太子殿下要来刑部审犯通报,所以整天都等这里,一见玉佑樘来了,忙恭迎上前,问:“殿下可是要来审问叛贼谢诩?”
“是,”
玉佑樘理平袖端皱褶,正色道:“带孤去见他。”
=……=
牢中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霉味。
外加光线微弱,充斥满窒息而绝望阴暗。
玉佑樘再见到谢诩时候,他正坐于审室桌案后,套了一身囚衣,手腕和脚踝都被上了拷镣,被碗口粗铁链牵扯着,死死固定墙上铁环里。
他发丝凌乱,有些狼狈,但坐姿依旧笔挺,长年累积那种气度不减分毫。
他平静地直视前方,仿佛不是位于牢狱,而是高山流水间,青山不厌三杯酒,长日惟消一局棋。
玉佑樘停门口望了他片刻,才慢慢走进去。
尚书携着几位高大狱卒半步不离地跟她后头。
玉佑樘猛然停足,回眸:“我一个人审就行,不必跟进来。”
尚书大人面露难色:“殿下啊,您跟犯人独处,下官很是担心你安危啊!”
玉佑樘目光从谢诩身上一扫而过,道:“他被锢成那样,动弹不得。
你们不必担心,门外老实候着就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