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时宜的优柔寡断显得那么多余。</p>
于闻祭来说，他是不需要知道思宏法师心里是不是存着不忍的，他只要一句话，是杀还是不杀。</p>
沉默良久之后，思宏法师从怀中掏出一串银铃，展示在闻祭面前，“这串银铃为且末圣女所佩，用作驱散栴檀清心静神。在某些人手中，它亦可杀人，催魂夺命。”</p>
“那这个某些人，是大师您吗？”闻祭只是瞟了它一眼，又看向思宏法师，目带寒芒，咄咄逼人。</p>
思宏法师苦笑一声，撰紧了手中的银铃，“老衲……老衲将银铃抛起，在它落地之前你我谁抢到手便是赢家。输家，今日便命断于此。”</p>
这样的方法决定他应该怎么做，是最合理的了。无论如何，他是不能将闻祭带回时空属的，最终结果，不是闻祭死，就是他死，他也不算违背自己的心愿。</p>
闻祭还未应话，思宏法师攥着银铃的手往半空中一抛，银铃响起的一瞬间，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炸开，如同白皇寺黄昏响彻山野的铜钟在耳边响起，震得人头晕目眩。声浪在麟趾宫内扩散开，本就罕见的虫蚁悉悉索索跑了个精光。</p>
这样的声音响的时间越长，对人的损害越大，只是几息功夫，闻祭就觉得胸闷恶心，几欲呕吐。他还不想去与思宏法师应战，现在却不得不去夺取银铃。</p>
闻祭面色一沉，足尖发力跃起去夺，银铃唾手可得。思宏法师手中禅杖一杵，近在指尖的银铃就被击到了一边，闻祭冷眼微眯，反手抓着那根禅杖，右腿横扫，生生将禅杖踢断了。思宏法师踉跄后退，将手中剩余的半截禅杖丢下，将手中的佛珠扔向闻祭，他几乎就要抓住那串银铃，却只抓了满手的佛珠。</p>
闻祭眉心一拧，却利用手中的佛珠将银铃击向更高处，巨大的震荡冲击着耳膜，整个脑仁似乎都在脑子里翻滚，他离银铃太近了，以至于眼前发暗快要无力支撑。他隐约察觉到有人靠近了，此刻在银铃的影响下，他心里的狠劲猛地被激发出来，踩在来人的肩头上，手往半空中精准地抓到了银铃。</p>
他落到地上，有些站立不稳，捂着胸口忍住干呕，思宏法师站在不远处，面上带着坦然的心如死灰。</p>
闻祭心里有些生气，看思宏法师的样子他更生气。</p>
“你赢了。是由你亲自动手，还是老衲自裁？”思宏法师双手合十，低垂着头，露出了毫无遮掩的后颈，任人宰割的模样。</p>
闻祭从银铃的震荡中缓过劲来，冷眼看着他，“我不……”</p>
他想说，我不需要你死，我只要回时空属。但他的话来不及说完，一支羽箭就当着他的面射入思宏法师的胸口，穿胸而过。</p>
这无人察觉的一箭来得太过突然，闻祭心中一凉，盯着羽箭射来的方向满脸不敢置信。</p>
思宏法师仓促后退一步，倒在了雪地里，胸口的洞汩汩的血流出来，和身下的血融在了一块。闻祭几步跨向前，低垂着眼睑看着思宏法师沧桑的脸，躬身去握他的手，不知自己怎的有些哆嗦，呼吸都带着凉意。</p>
闻祭定定看着他，缓了缓才说出话来，“我从未想过让你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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