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藤少爷……？”</p>
我大脑有些麻麻的，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我一点点爬向他，手足无措压根不敢碰他的身体，怕弄疼他。我无法分辨我此刻的心情，面对眼前的一幕，我甚至感觉不到太多的悲伤，但我的眼泪好多好多，不停地往下掉，灌进我的嘴里，从我的下巴滴下去、砸在佐藤少爷的脸上。</p>
他的手颤巍巍往上抬。</p>
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反握住他的手，放置在我脸颊。</p>
佐藤少爷原本总如一汪温柔湖水、清澈明亮的眼睛，已经灰蒙蒙了，布了厚重一层死气。他颤抖着张开嘴，但喉咙里堵了一团血，他一震动声带，相比较听见他的话，更能听见的是从他嗓子里发出的‘嗬嗬嗬’声。</p>
我压抑住哭声，努力低下头去，尽力让自己听清楚。</p>
“不、不要哭，为我这种人掉眼泪不值得。我…我可不是个好人。之前那次，我本来是想骗你的。”说了这些，他好像感到轻松不少，脸上又透露出些过往的温柔缱绻的笑来，他替我擦眼泪，但更多的是在我脸上留下鲜红的血，“但夸奈穗子很可爱，给…奈穗子米糕，说我喜欢奈穗子，这些都是……”</p>
“砰。”</p>
佐藤少爷的脑袋，变成了一团血浆。</p>
我呆愣愣的。</p>
“哎——”我身侧有人蹲下来，“就这么死了吗？”</p>
我依旧抓着佐藤少爷的手摁在自己脸颊上，盯着佐藤少爷只剩下一团烂泥的脑袋。几乎是没反应过来的，喃喃：“佐藤少爷……”</p>
我的下巴被人捏住，往左掰，强迫我的视线从佐藤少爷身上转移。脸颊传来不轻不重被拍了几下的疼痛，直哉少爷的脸上带着恶劣的、幸灾乐祸的笑，他看乐子般：“奈穗子啊奈穗子，我真是搞不清楚，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p>
我依旧木木的，只是茫然地，反复重复：“佐藤少爷……”</p>
直哉少爷笑容加大：“怎么？已经被吓傻了吗？”</p>
“佐藤少爷……”</p>
直哉少爷脸上的笑一点点沉下去，变得阴冷。他将佐藤少爷的手从我手里抽离，狠狠甩到地上。</p>
我的目光随着那只手转移。</p>
但我的脸颊被更用力的抓住，直哉少爷的眼睛淬着毒般瞪我：“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你只能在被我欺负的时候哭。”</p>
我眼泪掉得更狠了，像豆子般大小，一颗颗往下掉，砸在我的手背上，很痛很痛，像心脏被刺穿后，鲜血以流泪的方式渗出来了。</p>
但我不是因为直哉少爷捏我脸颊时太痛哭的，也不是因为畏惧直哉少爷而哭。</p>
我只是一字一句乏味的重复那个名字，一遍遍回想在逃亡的日子里，与佐藤少爷相处的点点滴滴。</p>
明明都受伤了，却总说是小伤，没必要去买药。将节省下来的钱，花费在给我买衣服上。</p>
在听说我只吃过一次鸡蛋牛肉卷后，他便借用旅馆的厨房，给我做了很多次。</p>
会把床让给我，他一个人蜷在小小的椅子上。</p>
明明在躲避追查，但我只是随口说了句很想念那晚吃的章鱼小丸子，便冒着风险去了人很多的地方替我买来。</p>
每一次搭乘货车，购买物资时他最先购买的一定是米糕。 我逐渐哭出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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