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自己的儿子在书院同别人起了冲突，自己和婆母虽然心疼万分，但考虑到对方势大，便让自己儿子忍让。</p>
结果，却遭到儿子的质问：“为何阿娘不能像永昌侯夫人那样，维护儿子？”</p>
那一句话横在济国公少夫人的心口，久久不能忘怀。</p>
济国公少夫人藏在宽袖下的手，紧紧握拳，尖利的指甲刺进肉里，却远不及儿子话语带来的疼痛。</p>
如何能像顾南夕那样？！</p>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济国公府前途光明！</p>
“便是喊得再大声又如何？除非远离京都，否则苏玄明根本不可能有学可上！顾南夕闹得这一出，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济国公夫人抿一口羊乳，讥讽道。</p>
镇国公将军牛夫人瞥一眼她，轻嗤一声：“永昌侯夫人向来走一步看十步，她既然敢站出来，就说明她是深思熟虑过的。嘲笑过她的人，脸都被打肿了。”</p>
济国公少夫人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那你定是不知晓，松山书院吴山长和国子监祭酒早就通过气，不会允苏玄明入学。京都谁家私学，敢冒着得罪两大擎天柱的风险，去收他？”</p>
济国公少夫人在踏出房门时，犹觉得不甘心，转过头来，继续道：“待到顾南夕走投无路时，你莫要后悔，找我哭诉！”</p>
牛夫人忍不下去，腾地站起身，一脸寒霜道：“放心，这一辈子，永昌侯夫人都不会有走投无路之时！待永昌侯夫人大显神威，某人莫要死鸭子嘴硬才好！”</p>
“你！”</p>
济南国夫人和牛夫人怒目而视，四道视线在空中碰撞出噼里啪啦的火花。</p>
两人不欢而散。</p>
福全茶馆一楼，顾南夕还不知，在楼上，两名手帕之交的贵妇竟因自己起了矛盾，险些割袍断义。</p>
“干娘！原来您早有准备！我还奇怪，您为何要送我们《唐诗三百首》，没想到，用处这么大！”</p>
李明德领先顾南夕半步，为她拨开兴奋的围观人群。</p>
陈逸轩狗腿地去打包了一碗七宝擂茶，跟在顾南夕身后：“干娘，您还没来得及吃口茶，定是渴了。这七宝擂茶最适宜冬日饮。”</p>
“啧啧，你们没瞧见，方才茶客们念的面红耳赤，两眼冒光！”</p>
“哈哈，那李少言和吴法天本就不学无术，更何况这等生僻的诗！他们方才那哑口无言的样子，真是好笑至极！”</p>
少年郎们叽叽喳喳，好不兴奋。</p>
顾南夕只觉得有八百只鸭子，在自己耳边呱噪，直叫人头脑发昏。</p>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郎们终于消停了下来。</p>
陈逸轩瞄瞄顾南夕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轻声问：“干娘，您可是生气了？”</p>
顾南夕吁出一口气，倒也没生气，只是被这群少年郎堵着，自己也不好去买《顾夫人和她背后的男人们》第二部。</p>
方才小厮见自己有危险，便顾不得排队，返回来护主。</p>
这会子，君子书斋排队的人少了许多，莫不是售光了？</p>
苏玄明见顾南夕神色怔然，不由地难受起来，主动上前，坦白交代：“阿娘，此事是我先挑起来的。我故意堵李少言，还让九弟去叫其他几个弟弟们。”</p>
苏玄明深深低下头，不敢看顾南夕的眼睛。</p>
阿娘，打我也好，骂我也罢，能不能不要对我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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