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闻总若有其他行程变动可以让叶秘书随时联系我。” 季弦这话算是一种礼仪上的客套寒暄,也当成是今日的告别语。 但却没想到闻祁接话了,“我不能联系你吗?” 这话也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的,瞧见她神色一愣,闻祁才发觉自己这话也不太对。 他压下心口那股燥意,平静地找补,“你和叶雪妍有微信,联系起来也确实要方便。” 季弦:“……” 等出了格尔纳大厦,双方道别后,闻祁再次看向季弦,“我送你们回去?” 季弦婉拒,“今天天气好,时间也早,就不麻烦闻总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闻祁没强求,点了下头,便径直上了车。 沈佳站得比较远,但还是能穿过人群看到他俩,尤其是看到闻祁刚刚有意等了季弦几步,二人说话时,虽然隔着半个肩膀的距离。 但闻祁和她说话时会不自觉微微弓腰,垂着头,侧颜的线条不再那么冷硬。 而季弦面上更是带着轻柔的笑意。 远远看着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 她心头一哽,嘴里反复呢喃着‘不应该’‘不可能’,待回过神后,闻祁他们已经走了,就连格尔纳的高管们都在往回走。 不多时,外头就剩她和季弦了。 季弦正在用手机叫车。 “季弦姐,你是想让萧总辞退我吗?” 沈佳此时脸上依旧有些不服气。 她知道季弦和萧故行的关系不一般,只要她想,开个口,萧故行就毫不犹豫把她开了。 季弦看手机的动作一顿,“什么叫我想让萧总辞退你?” “难道不是?”沈佳说,“我刚刚听见你和闻总说会申请换人了。” “对。”季弦睨着她,“我不认为你现在还能继续胜任这单任务,今天上午你出现这么大的错误,你觉得道个歉就能解决的,还是说你觉得格尔纳会很好说话?” “换人这事,其实都用不着我申请,恐怕格尔纳对你的投诉书已经摆在阿纳托利的办公桌上了。” 季弦收起手机,汲气,“沈佳,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但你现在拿自己的前途去赌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底值不值?你自己应该好好算一笔账。” “从今天起,你不用跟我了,这一点我回公司也会和阿纳托利详细说明,至于要不要辞退你,那是公司的事。” 季弦很失望,也不想再多说,言尽于此。 正好她叫的车也来了,便直接上了车。 留沈佳一人站在那风中凌乱。 季弦回了趟公司,在阿纳托利的办公室里待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出来。 阿纳托利又指派了另一个翻译员跟季弦这单任务。 是一个俄罗斯人,个子高高的,样貌算不上特别出众,但很明媚大气,很舒服的长相。 季弦和她也熟,两人简单聊了一下,就让她和沈佳去对接工作。 至于公司怎么处置沈佳,季弦不关心,也没关注。 这天夜里,莫斯科的空中又飘起了雪,第二天早上,季弦推开窗就看见一个银装素裹的景象。 下雪是莫斯科冬天的常态。 季弦也见怪不怪了,飞快洗漱好,换好衣服,简单做了个早餐,吃完化妆,出门,一气呵成。 这几天莫斯科的天气确实差,雪都是连着下,虽然不大,但几天的功夫,路面上的积雪已经能没过脚踝了。 马路上随处可见的都是扫雪机器。 新来的那位俄罗斯翻译员,和中俄双方公司的人都相处的好,她中文水平也特别流畅标准,若不看她样貌,光听声音,都以为是纯正的中国人。 在专业领域完全不输沈佳。 她和季弦的配合也很默契,后面几天的随行翻译里,都十分顺利。 至于沈佳,公司没有辞退她,而是把她调去了工程笔译组,就不用出外勤,不用见客户,天天待在格子间翻译各种文件的。 不用风吹日晒,倒也轻松。 但公司待遇肯定低了很多,而且,前途自然没有原先那个高级组好。 12月中旬的莫斯科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多度。 起初这单任务分配时,阿纳托利就说过这个项目周期在一个月左右,现在都已经超过一个月了,项目的合作还没结束。 今天的行程是闻祁要去参加一场航空仿真客机展览会,季弦作为随行翻译。 她早早的就来到了闻祁所住的酒店。 前天,叶雪妍和助理以及另外两个高管去了邻市的工厂,参加技术会议,那位俄罗斯女翻译员跟着一块。 闻祁的房间门口有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身形魁梧高壮。 “季小姐。” 保镖看到她,立即颔首打招呼。 季弦浅浅一笑,“闻总醒了吗?” 保镖点头,“十分钟之前,已经送了早餐进去。” 闻祁此次来俄罗斯,带了六个保镖,两人一组排班轮值,他们对季弦也非常熟悉和信任,说完便侧开身子刷卡让她进去。 季弦本来是觉得自己又不是他秘书,这样进他房间有些突兀,想着让保镖跟着一起。 结果她一转身,保镖已经把门带上了。 季弦:“……” 行吧。 她来只是为了公事,公事,没错,是公事。 这样安慰完自己,心态也放平一些了,她迈步走进去,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就连早餐都老老实实摆在桌上,盖子都没揭。 她蹙了下眉,望向那扇房门,犹疑两秒,走过去屈指敲了敲,“闻总,我是季弦,您醒了吗?离展览会开展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 开车过去还需要半个小时呢。 但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季弦还特意等了一会,再准备继续敲门时,门忽然从里头开了,一抹挺拔影子覆上。 率先入眼的是男人那套休闲居家的真丝睡衣,再往上,就是男人那张惨白如纸的俊脸。 原先一直干净利落的额前碎发此时被额间的细汗黏住,那副病态孱弱的模样看得季弦心口一跳。 “早。” 闻祁垂眸睨着她,低沉的嗓音沙哑厚重,好似从粗糙的砂砾中滚过一般。 季弦诧异的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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