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随身小药箱，坐上大理寺的黑漆大马车，乔挽心内异常平静。</p>
在她看来，祸害了柳红又多次想索她性命的靳英博死了，眼前的事就算是解决了大半。</p>
如意却不这样认为，偷偷掀起帘子一角，见小吏骑着马走在前面便安了心。</p>
“小姐，奴婢觉得这趟差事接得好不心安，太医署里拿俸禄的太医比比皆是，如何就请了您这个民间药堂的大夫，好生奇怪。”</p>
乔挽不以为意地说：“现在想这么多只是徒给自己增加烦恼而已，那御赐的令牌就算我祖父也得乖乖接了。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不是抓我去坐牢就好。”</p>
如意眨着圆溜溜大眼睛看着乔挽：“小姐，奴婢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p>
“说吧。”</p>
“这么多年您过得辛苦吗？”</p>
“为何这样问？”</p>
“奴婢就是觉得小姐与之前大不相同，看事情的态度也不一样。若是放在以前，您定是左右思量后定出一个万全的法子来才能跟着走，现在却是不一样了。”</p>
乔挽见如意这副样子便笑了：“那我也问如意一个问题。”</p>
“小姐您尽管问。”</p>
“那你说，若是与之前不同，你觉得哪一个你更喜欢一些？”</p>
“嗯……”如意好像陷入沉思，“以前的小姐善良大度，待奴婢们极好，但对自己就过于严苛了一些，给奴婢的感觉就像是连睡觉都要枕着女诫一样。”</p>
“现在虽然也是顾着家人朋友，但对不喜欢的人，您却不再将就了。这一点奴婢十分喜欢。”</p>
乔挽耸了耸肩，摊手道：“不喜欢的人我何苦要将就，人生也就短短几十年，当然要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了。”</p>
如意看乔挽得瑟的样子假意捂住眼睛：“哎呀小姐，您这样子让奴婢都没眼看啦。”</p>
乔挽就去拧如意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如意就躲开，二人在马车里欢歌笑语了一路。</p>
马车缓缓停在大理寺衙门口时，已近午时。衙门口坐北朝南，正午的日头炽烈，晒得堆在墙角处的积雪已化开，迎着大门口走进去，竟涌起一股冬雪初融的意境来。</p>
大理寺卿胡少常携左少卿李文龙恭敬迎在门口，远远地见到乔挽走进来时，胡少常便觉得有如一朵雪天里的梅花在他眼前绽开，如诗如画般淡雅，在冬日的严寒中，无畏风雪，尽显清隽风骨。</p>
恍了恍神，乔挽已经进了二门。收敛起欣赏美人的心思，他曲伸自如地拱了拱手：“有劳乔大小姐了。”</p>
对面的毕竟是高官，她只算得上是个民女，便行了个全礼，开门见山地说：“大人客气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天职。请问病患在何处？”</p>
举止行事之间丝毫没有养在内宅的富贵千金的扭捏之态，倒是让胡少常微微诧异。</p>
“……，病患是靳家二郎案子的嫌犯，靳英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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